“殿下,這城中情況可好?”那王夫子起身之後就焦急地問。
作為鴻儒書院的劍術夫子,他同沈闌溪一樣,都對雲子彥這位天資極好的弟子甚為喜歡。
所以,他才會在得知沈闌溪籌集糧食往寒州時主動請纓護送這批糧食。
他很擔心他這位命途多舛的弟子,怕他應付不來這寒州來勢洶洶的疫情。
“很不好。”雲子彥蹙著劍眉道。
就他來的這些時日,那城南又新添了許多屍體。
不僅如此,就連許多去城南為那些病患診治的大夫也已經染病而亡了。
王夫子的麵色沉了沉,道:“如此,我就留在這寒州吧!”
說著,他又突然行了大禮,道:“草民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雲子彥一怔,隨後連忙拒絕道:“夫子的心意學生很是感懷,可這寒州的此刻真的如同人間煉獄一般,學生不能讓夫子有性命之危啊!”
聞言,王夫子立即冷哼一聲,倨傲道:“我可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徒!真君子豈能在瘟疫橫行之際躲避?”
他不若沈闌溪那般好文采,張嘴閉嘴都能引經論典,他隻覺得作為一個傳道受業的夫子不能貪生怕死,不能躲避著近在眼前的危險。
沉默許久,見他是真的鐵了心要留下來,雲子彥也就鬆口了。
他鄭重地朝王夫子行了一禮,尊敬道:“學生子彥多謝夫子!”
王夫子笑了笑,將他扶了起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你隻需要吩咐我做事就對了!”
王夫子為人最是豪爽,最不喜文人之間的含蓄委婉,故而,他話說得特彆爽快大氣。
雲子彥輕笑,溫聲道:“夫子大可放心!學生既然將您留了下來,那必定是要委以重任的!”
說實話,他從京都帶來的人並不夠用。
他原本還有些愁,如今這王夫子一留,許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對了,不僅我會留下來,這所有送糧食的人都會留下來!”王夫子回頭望著身後的人道。
雲子彥微愣,這……
這寒州如今可是瘟疫之源啊,這些人怎麼會願意留在這裡?
他才想著,王夫子就將沈闌溪一早就寫好的書信拿了出來。
“喏,這是你嶽丈給你的信!這些個人的事,他的信會為你一一說明的!”
雲子彥微微頷首,隨後就接過了信。
待看完信之後,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良久,他才勾唇道:“嶽丈大人倒是什麼都為我考慮到了!”
他現在所有的困境,沈闌溪全部都猜到了。
不僅如此,他老人家還刻意針對這些困境給他一一提出了解決之法。
這份心意,當真是沉甸甸的。
“沈兄素來歡喜你,如今你又成了他的女婿,他自然是越發待你好了!”王夫子大大咧咧道。
整個鴻儒書院,能讓沈闌溪那般情緒不外露的人、冷靜自持的人笑得合不攏嘴的也就隻有沈姝和眼前的雲子彥了。
沈姝那是沈闌溪的掌上明珠,無論她如何,沈闌溪總是待她多幾分寵溺歡喜的。
雲子彥可就不同了,沈闌溪對他的好可都是源於他這個人足夠優秀。
“王夫子說得對!”雲子彥淺笑著附和道。
雖然麵帶淺笑,他的眸中卻隱著幾分悲傷。
沈闌溪待他的體貼關懷,與他那父皇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啊!
如此一來,他越發能認識到自己在他父皇是多麼涼薄了。
嗬,雖然早就知道他父皇待他不好,可當真的有了對比之後,他這心裡還是抑製不住地有一點點難受。
“你快說說,這些糧食要怎麼辦吧!”王夫子皺著眉頭望著身後的幾十車糧食道。
這寒州如今多得是饑腸轆轆的百姓,這些糧食真的能運進去嗎?
“有勞夫子以及各位義士繼續運送了!”雲子彥斂了眸中的悲傷,正色道。
“我已經命人在城東搭了施粥的棚子,沿途隻需要喊著這是要施粥用的糧食就行了!”他繼續道。
王夫子等人頷首,隨後他們一群人便又開始押送著糧食往城裡去了。
“青鋒,我親自在隊伍前麵守著,你去隊尾!”雲子彥眯著眸子道。
他要親自護送著這批糧食到城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