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口,她身後的丫鬟就搶先道:“賀女醫說的!而且……而且宋側妃的胳膊上還真有那麼一朵紫黑色的格桑花!”
雲子豪的眉頭一跳,狐疑地瞧著那為沈婉打抱不平的小丫鬟。
沈婉不著痕跡地瞄了眼雲子豪的神色,隨後就皺著眉頭斥道:“大膽!殿下同本皇子妃說話,哪裡有你多嘴的份?”
說完,她又誠惶誠恐地望著雲子豪道:“殿下,妾身在得知宋妹妹見紅之後就趕忙派了人去五妹妹府上請了賀女醫,想儘力保住宋妹妹母子。”
說到這,她的神色就黯了黯,痛心疾首地拿帕子捂著自己的臉,慚愧道:“誰曾想,宋妹妹竟然是中了黑格桑!那黑格桑實在是陰毒啊,縱然賀女醫醫術高明,還是沒能救得了宋妹妹腹中的孩兒!”
她話音剛落,方才被她訓斥的丫鬟就哭訴道:“殿下,皇子妃可是一心想保住宋側妃母子啊!您不能這麼誤會她呀!”
聞言,雲子豪的眸中閃過一絲愧疚,他也覺得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質問沈婉的舉措有些過分了。
畢竟,他就在前兩天還因著他母妃的猜測將沈婉逼問了一通。
沈婉敏銳地捕捉到了雲子豪眸中的那幾分愧疚,她低垂的眸中快去掠過幾分得意,隨後就繼續斥責那丫鬟了。
“你快出去!殿下豈是你能指摘的?殿下他……他不過是……”
猶豫了半晌,她才道:“他不過是太心疼宋側妃和那個無緣得見的孩子了!”
“皇子妃!您!您怎麼就不為您自個兒考慮一下呢!”那丫鬟憤憤不平道。
說著,她就長長歎了口氣。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本皇子有話同阿婉說!”雲子豪正了正神色道。
那黑格桑,他隻是聽著,就覺得它不是什麼尋常之物。
看來,這件事牽扯的還不少,他必須得同沈婉好好商議一番。
那丫鬟欲言又止地瞧了瞧兩位主子,見沈婉依舊半垂著頭,沒有一點點要說話的意思,她就咬牙行禮退了出去。
其他仆從們也紛紛退了下去。
待這屋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雲子豪就莫名地有些不自在了。
尤其是在瞧見沈婉那哀婉而悲傷的側臉後,他心中的不安和慌亂瞬時達到了巔峰。
糾結了許久,他才有些尷尬道:“阿婉,對不起,是我……是我太急躁了!”
現在再想想他一進門就向著對他笑臉相迎的沈婉發脾氣,他隻覺得臉燙。
說實話,沈婉自從進了府之後,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地掌著內宅事務,待他也極為溫柔小意。
哪怕是麵對府裡的這一眾姬妾,沈婉依舊是溫柔而寬和的,她從來不似楊氏當初那樣隨意打壓責罵姬妾們!
沈婉勾了勾唇,笑得有些悲涼道:“殿下不必解釋,都是妾身自個兒不好!若不是……若不是我沒將宋側妃妹妹母子保護好,您也不會如此氣惱!”
見狀,雲子豪的心裡就越發不好受了。
比起她這幅傷心到極致還強撐著的模樣,他更寧願她像楊氏那般向他撒潑!
那樣,他還能覺得這件事不全是自己的錯。
她如今這幅溫和從容而隱忍的模樣反倒是襯得他可惡至極了!
“阿婉,是我錯了!我說了的,再也不疑你,是我沒能信守承諾。”他咬了咬牙,將姿態又放低了幾分道。
“殿下……妾身真的不怪你!妾身隻覺得自己失敗!我們都成親一年有餘了,可妾身還是沒能讓殿下全然信任我!”沈婉搖了搖頭,苦笑連連。
雲子豪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隨後他乾脆直接將沈婉摟住了,他將下巴擱在沈婉的肩頸窩道:“阿婉!你……你不要再這般了!我真的錯了!”
他的聲音有些悶,也不知道是被沈婉的肩窩給悶的,還是他自個兒情緒略失控了。
沈婉並沒有立即回應他,過了許久,她才用一種極為悲傷的口吻道:“殿下,如果妾身窮儘一生的時光都像如今這般仰慕尊重著您,您會不會……會不會真的打心底裡相信妾身?”
問完,不等雲子豪回答,她就徑自笑了笑。
“嗬,是妾身癡心妄想了呢!罷了,殿下,您就當妾身從未說過這句話吧!”
話是這麼說,她柔美纖弱的臉上卻溢滿了悲傷和失落。
雲子豪垂眸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吻了下去。
待一吻結束,他才略有些氣喘道:“阿婉,我真的錯了!我以後不會再對你有一絲一毫的疑心了!你不必窮儘一生,我從現在就會全心全意地信任你!”
說著,他的眸中就添了幾分堅定。
雖然他母妃說,沈氏女不能信,可他還是願意相信沈婉。
畢竟,她待他這般好,從來不會向他索取些什麼。
他擁有過不少女人,也曾對不少女人動過真心,可是,隻有沈婉一個人會待他這麼真誠!
其他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貪慕他尊貴的身份。
哪怕是他明媒正娶的楊氏,也不過是將他當成他們楊氏一族從清流之家成為書香世族的跳板!
沈婉的身子顫了一下,隨後輕聲問:“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