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的呼吸一窒,隨後不可置信地望著孟沈姝。
她居然,真的不在乎青州沈氏一族的名聲?
她知不知道,一個女人直接承認自己善妒是一件多麼大的事?
尤其是她這般的王公貴族正妻!
因為善妒容不下其他側室和侍妾的存在,那是要被所有人所譴責的。
“你知不知道善妒是犯了七出之條的?”昭德帝沉聲問道。
女子善妒,是要被夫君休離的。
“兒媳知道。”沈姝垂眸道。
七出之條,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善妒對於一個女子的名聲有多麼大的傷害,她也是明白的。
但是,她現在完全不在乎這些了。
雲子彥都能為了她公然抗旨,她又怎麼會畏懼流言蜚語和罵名?
雲子彥的神色一震,隨後就直接道:“父皇,你莫要再為難、逼迫阿姝了!兒臣堂堂七尺男兒,又怎麼會為婦人所左右?兒臣抗旨不尊,隻是不想迎司徒小姐進府罷了!”
他很驚訝,他嬌弱的阿姝居然會在他父皇麵前表現地如此坦然自若,還幫著他承擔罪名。
他很感動於阿姝對他的深情,但他舍不得她來背負任何一點兒汙名。
她是那種生來就活在陽光底下,為世人所喜歡的姑娘。
她那般的純粹乾淨,怎麼能沾染上汙漬呢?
聽著他的話,昭德帝氣得差點將手底下的折子朝著他們夫妻兩個人的臉上砸過去。
真是混賬!
這兩個人都是混賬,居然一點兒都不將他這個帝王放在眼裡!
居然在他麵前這般卿卿我我?
他們表現地情深義重又如何?
他會放過他們嗎?嗬,不會!
不僅如此,他今日還必須兩司徒夜蓉塞進他們府裡去。
想著,他就勾唇道:“好樣的!好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啊!”
雲子彥的眉頭跳了跳,他父皇這語氣雖然平靜,卻無端地令人心裡發顫。
想來,這隻是暴風雨前的最後一點兒平靜吧?
想著,他就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沈姝,見沈姝也在蹙眉沉思,眸中帶著幾分警惕,他就知道,她的看法是同他一致的。
司徒夜蓉現在已經連最後的笑容都維持不了了,她狠狠地瞪著沈姝,道:“慧王妃當真是好手段啊!您就不怕你們沈氏女,自此再難嫁入公侯之家嗎?”
若是沈姝善妒的壞名聲真的傳揚出去,那青州沈氏所有未嫁女都會被影響。
畢竟,公侯王府哪有不納妾的?
有沈姝這個例子擺在這裡,那些個人家在挑選兒媳的時候就會多幾分考量了。
沈姝挑眉,笑道:“青州沈氏女能不能嫁入紅侯之家,同司徒小姐有什麼乾係嗎?”
莫說她的行為並不會影響到自己族裡的姐妹們了,即便是影響到了,她們沈氏一族的女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因著她們家同旁的家族隻專心培育公子們不同,女子們也是放在鴻儒書院,由大儒們教導長大的。
大部分都心有溝壑,不願意成為公侯之家受儘約束的宗婦。
奈何,公侯之家都喜歡求娶沈氏女,為了家族,她們不得不委身於那些才學不及她們的紈絝。
雖然麵上瞧著風光,可她們的心裡大多是不開心的。
如今這麼一鬨,她們沈氏一族的女子就不必再為了家族聯姻了。
那麼,她們就有了更廣闊的天地,以及挑選真正如意郎君的機會了!
她之所以敢這麼直接的承認自己“善妒”,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隻是,昭德帝和司徒夜蓉明顯錯看了她,也錯瞧了沈氏女的心氣。
司徒夜蓉被沈姝這毫不客氣的話懟得俏臉一白,愣了許久,才道:“自然是同我沒關係的。隻是,我覺得慧王妃行事還是謹慎低調些的好!”
沈姝輕笑,道:“我覺得,比起本王妃。司徒小姐可能更需要好好記住這句話吧!”
司徒夜蓉暗指她讓家族蒙羞?
嗬,司徒夜蓉的所作所為就不丟人了嗎?
堂堂的國公府嫡女,自然自甘下賤,成為一個壓根心裡沒有她的王爺的側妃。
在人家強烈拒絕之後,還糾纏不休,這才是真的不羞不臊吧?
想著這些,她瞧著司徒夜蓉的目光中就多了幾分嘲諷和鄙夷。
司徒夜蓉的眉頭狠狠一跳,沈姝在罵她!
在說她下賤!
她正準備懟回去,就聽得雲子彥幫腔:“阿姝說得極是!有些人啊,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莫說女子了,就是一般的男子也不及她的臉皮!”
說完,他還輕蔑地瞥了司徒夜蓉一眼。
這下,他話裡說的厚臉皮的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你……你們!”司徒夜蓉被他們夫妻兩個一唱一和給氣得俏臉通紅。
“好了!吵什麼吵?這裡可是禦書房!”昭德帝適時地開口斥責道。
這幾個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居然將他的禦書房當成鬨市?
嗬,都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