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很是驚詫,麵上沈姝卻道:“皇姑莫要太過於有心了,皇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聞言,寶安長公主就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不是什麼安慰的話就能將她心中的恐懼和悲傷就給衝淡了的。
她很清楚,她母後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若非是想讓她母後在臨終之前知道雲子彥現在的真實情況,她也不會配合她皇兄來這慧王府中走一遭的。
她知道這樣可能會給雲子彥和沈姝帶來危險,但是她還是不忍心瞧著她母後在臨終之際還一心為雲子彥而擔憂。
她想讓她母後放心地離去。
“阿姝,這天……天不會事事都隨人願的。”
她母後的年歲已經大了,是真的到了大限了。
“皇姑……”沈姝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寶安長公主。
太後於她而言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輩,是她夫君的祖母。
若是太後離去,她會難過會悲傷,但是她心中的悲痛是遠遠不及寶安長公主的。
畢竟,太後是寶安長公主的生母。
而且,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還十分地好。
“好了,傻孩子,本宮都這麼大的人了,什麼事都能自己想到了,你不必再想方設法地安慰我了。”寶安長公主勉強擠出了一抹牽強的笑容道。
聞言,沈姝的心裡就越發地不是滋味了。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再說多少都是枉然,就沒有再繼續說話了。
待她們進了宮,到了太後的寢殿之外後,寶安長公主才忍著眼淚道:“阿姝,母後屋子裡的藥味太重了,你可不要被嚇到了。”
“不會的,皇姑多想了。”沈姝連忙表態道。
寶安長公主望了望沈姝,見其眸中已經有了幾分防備,她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隻要阿姝明白她的暗示就對了。
她那皇兄,當真是喪儘天良,她母後都已經病成了這樣,他居然還派人監視著她母後。
很快,寶安長公主和沈姝就一起到了太後的床榻前。
雖然隔著紗帳,沈姝還是能看清楚塌上的太後麵色蠟黃。
“母後,阿姝進宮來看您了。”寶安長公主含淚道。
聞言,塌上昏睡的太後就睜開了眼睛。
“阿……阿姝來了?”
許是許久沒有說話,太後的聲音很是乾啞,聽著有些嚇人。
不過,沈姝並沒有被嚇到。
她隻是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孫媳沈氏阿姝見過皇祖母!”
聽到沈姝的聲音,太後渾濁的眸中就落下了幾滴眼淚。
“阿……阿姝……哀家可憐的孩子啊!”
顯然,她這是想起了雲子彥。
雖然寶安長公主在進宮之前就已經知曉雲子彥已經痊愈了的消息,可是太後的宮裡四處都是昭德帝的人,她著實是不敢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太後。
所以,太後至今都以為雲子彥還是那般生死不明的昏睡著。
“阿姝,你皇祖母想你了,你來塌邊,讓她好好地看看你。”寶安長公主忍著淚意道。
她的母後,已經病得將塌前的人都已經看不清了。
也是這般,她母後還不知道她們母女兩個已經給她那皇兄給完全監禁了起來。
這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不然,她母後怕是又要被她那皇兄給傷害到了。
聞言,沈姝就道:“皇祖母,阿姝這就來陪您。”
說完之後,她就擦了擦眼淚,快步走到了塌邊,同寶安長公主坐在了一起。
“來人!母後的聲音如此暗啞,快去為母後端藥膳!”寶安長公主扶著太後坐了起來,而後對著一旁站在塌邊不動的宮人道。
聞言,那些個宮人都低下了頭,卻是一步都不肯挪動。
顯然,這是昭德帝提前吩咐了的。
他就是怕她和可能進宮的沈姝在他的人不在的時候同她母後說些什麼。
“怎麼?本宮如今是使喚不動你們了?”寶安長公主咬牙道。
聽著她這明顯動了怒的話,那幾個宮人就顫了幾顫,但是依舊不肯動。
這時,一直以來昏昏沉沉的太後就清醒了幾分,她那渾濁的眸子突然就清明了幾分。
她喘著氣道:“長公主使喚不動你們這群狗奴才,怎麼?哀家也使喚不動你們嗎?”
太後現在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她這麼一下子說了這麼長的話,就開始劇烈地咳了起來。
見狀,寶安長公主和沈姝都是一驚,她們連忙給太後輕拍背,生怕太後會有個好歹。
即便是這般,那幾個宮人卻依舊紋絲不動。
沈姝的眉頭蹙了蹙,就道:“霜蘭,你知道小廚房在哪嗎?你去為皇祖母取藥膳。”
寶安長公主要藥膳可能是為了讓太後明白這宮裡已經不複以往了,但是現在,太後卻是真的需要藥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