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的瞳孔微縮,隨後就對寶安長公主道:“朕不若你,有母後傾心相護,有夫婿寵愛,兒孫乖巧孝順,朕是一時半刻都不得安穩的。”
“朕想活著,就得時時算計,處處小心。”
聞言,寶安長公主的神情就有了些許的凝固。
但很快,她就道:“莫要在我這說這麼一些無所謂的事情來博取同情,你若是覺得苦了,那你能怪責的隻有那年對皇位有了執念的自己。”
是的,雖然她皇兄生來就是雲國最為尊貴的嫡出皇子,但是她母後並沒有讓其奪位的心思。
倒是她皇兄,從小就渴望成為雲國名正言順的儲君。
所以,她母後不得不步步為營,為其謀算。
可是,當她母後真的將儲君之位送到她皇兄的手上時,她皇兄卻對扶持他登上帝位的百裡一族起了殺心。
然後,他就花了好幾年的謀算,硬生生將百裡一族的皇後給謀害至死,再給其扣上了一頂黑鍋,借此來打壓百裡一族。
就連她的婚事,也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還好,她母後早已察覺,早早為她謀劃,讓她成功地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
可即便是如此,她還是得為她這個皇兄當一把利刃,替他除掉一些他自己不方便下手的人。
“嗬,朕能怪的隻有當年對權勢有執念的自己?寶安,你說這話,你的良心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會痛嗎?”昭德帝怒極反笑,就那麼直勾勾地望著他唯一的胞妹。
“臣妹的良心痛?臣妹的良心為何要痛?倒是你,枉顧手足之情,大肆殘害打壓自己的手足兄弟姐妹的時候,可有半分的難過之情?”寶安長公主直接反問道。
她這皇兄,著實是狠辣。
除了她這個胞妹以外,也就隻有幾個出身卑賤的長公主尚且在世,那些個皇兄弟們,都在他登基之後陸陸續續的死了。
雖然他們都是死於各種各樣的意外,但是,對於一個皇帝來說,為那些自己厭惡的惡人製造一些意外著實是太簡單了。
“朕害他們?那你問問他們,若是他們活著,可願意給朕和你一條活路?”昭德帝震怒道。
他殺的都是不安分的該死之人。
在他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因著那些人對權勢的貪戀而遭受到了許多的算計。
所以,他才想成為這雲國最為尊貴的人,將那些曾經害過他的人全部都給打壓到穀底去。
聞言,寶安長公主的神色就鬆動了一下。
是呀,他做事歹毒,但是,她那些兄弟姊妹們,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這皇家,是真的沒有手腳乾淨、心思純粹的人。
但是,這並非是她皇兄算計她那可憐的表姐的理由。
也不是他這些年漠視雲子彥的理由。
“你不要為你自己的薄情寡義找借口了,這樣隻會讓我越發地鄙夷你。”她緩緩說道。
若是他在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也就罷了,但是他偏生不敢認,要為自己尋找一些理由和借口沒來掩飾他那深入骨血的冷漠和狠辣。
“嗬,你看不起朕,你以為朕看得起你?”昭德帝嗤笑道。
就寶安憑什麼看不起他?
他好歹是靠著自己來維係自己的尊榮的。
就算是他曾經接受過他母後的幫助,但是他在後麵這些年裡都是靠著自己的。
而寶安呢?
這個雲國最為尊崇的長公主,靠的從來都是他們的母後以及他這個皇兄,還有她那位高權重的夫君。
說到這,昭德帝突然惡劣地一笑道:“你想知道你安夫君為何會在你嫁給他之後一直不斷地迎娶旁的女人進府嗎?”
其實,當年並非是寶安長公主對寧國公一見鐘情。
他們,其實是彼此傾心的。
在得知太後有意要將寶安賜給自己的時候,寧國公其實是滿心歡喜的。
甚至於,在聞訊之後,他就在寧國公府中為寶安蓋了一座精美無比的院落。
但是,在最後,他真的迎娶了寶安之後,他卻開始冷待寶安,不停地迎娶旁的女人進府。
看著昭德帝這樣子的笑容,寶安長公主的心裡頓時就浮現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她下意識地吼道:“你閉嘴!我不想知道!”
因著太過於激動,她連自己的自稱都忘了。
見狀,昭德帝麵還是那個的笑容就越發地燦然了。
他輕笑道:“其實嘛,也沒什麼,就是朕刻意讓他以為你傾心的是那英氣逼人的洛世子,而非是他這樣子的文弱書生,你嫁給他就是為了幫朕來看住他們沈氏一族呢。”
他以為這樣足以激怒那個驕傲自負的寧國公從此將他這個妹妹給當成仇敵了。
哪裡想得到,即便是這樣,寧國公居然還是舍不得將寶安給怎麼樣。
除了待寶安的態度差了一些,不停地迎娶小妾,試圖移情彆戀之外,這寧國公還是處處護著寶安的。
就是他讓寶安除去的人,也都是寧國公在暗地裡給寶安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