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俞低頭抵上草原狼的額頭, 它看起來軟綿綿的,捧著臉頰rua了一把毛,手遮住它的眼睛, 柔聲說:“睡覺吧。”
草原狼沒有動,就這樣被遮了半晌, 林千俞才聽到一聲極低的回應,“嗚……”
林千俞往腰後墊了個軟墊, 微涼的牆麵靠久了不太舒服,草原狼半身趴在她腿上,後腿蜷縮起來也緊緊挨著她, 如果不是成年草原狼骨架太大,隻怕它想團成小小一團, 縮進林千俞懷裡。
腿上的紗布不像昨天那塊被撕的破爛,卻也有幾個牙印在。
紗布上沾血, 是上次咬出來的傷口。
因為草原狼不配合,醫生也沒辦法經常更換, 總不能每次換紗布都得打麻藥。
身體健康的動物用多了都可能出問題, 更彆說草原狼本身就有病在身。
要不然也不會一次性纏那麼多紗布,用並不高明的辦法, 才能勉強保住草原狼一條腿。
林千俞給它順著毛, 手時不時擦過草原狼的胸口, 掌心下的心臟在沉穩的跳動。
一晚上沒睡,準確來說, 可能它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安穩的覺了。
睡不著,喪失的睡眠也更容易讓草原狼脾氣暴躁。
這是在消耗自己的精力。
林千俞回憶著上次在網上看到的病情相關,她輕輕哼著小曲,是一首小時候她常聽的無詞小曲。
曲調輕快卻不張揚, 像是小河的涓涓細流。
哼唱的時候也壓低了聲音,伴著手上一下下順毛的動作,又擺弄著它搭在身前的爪子,緩緩握住,指尖蹭著它的肉墊。
這次,草原狼真的睡著了。
被暴戾煩躁的思緒糾纏許久,難得安靜,它睡得很沉。
【嗷?!林姐哼的曲子是什麼,好好聽我怎麼沒聽過!】
【我也——上網查不到音源,嗚嗚嗚我直接節選下來反複聽。】
【我查到了小狼之前在的那家國外的動物園,視頻裡它反複撞牆,看的真的難受。再對比現在安穩的睡在主播腿上的樣子,真的我直接淚目,】
【欺負動物的狗東西都該死啊啊啊啊!!】
……
裴楓原本落筆迅速的在筆記本上書寫,在觀摩林千俞哄睡的過程,不知不覺間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看著裡麵眉眼帶笑的林千俞,以及……卸下一切防備,徒留滿腔信任的趴在她腿上的草原狼。
薄書淑捂著嘴,眼裡的淚花已經壓不住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碰了碰她的手臂,遞上紙。
薄書淑吸了吸鼻子,用紙巾在眼角擦了擦,“太難得了。它再這麼折磨自己,我都怕它會成為殺死自己的劊子手。”
草原狼以渾身帶刺的強硬態度,將一切幫助排斥在外。
人類是造成它現在這樣子的罪魁禍首,它對人類沒有絲毫信任。
薄書淑不知道草原狼是不是把林千俞當成同類,如果他們之間的交流是真的,草原狼剛才對趙教授的排斥,更多的是在阻止趙教授進來靠近林千俞。
隻這短短的半天一夜,草原狼已經可以把林千俞擋在自己身後。
他們在最初的治療方案中,不是沒有選擇找草原狼的同類,逐步軟化,但問題在於,草原狼是猛獸,眼前這匹狼受了傷,他們找來其他狼,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最開始呲牙的試探,就足以成為點燃一切的開端。
在這匹草原狼咬傷他們從彆的救助站借來的草原狼時,這個計劃注定不會成功。
但林千俞不會,她從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就是溫柔,且沒有攻擊性。
薄書淑想,如果沒有林千俞,救助草原狼的任務好像真的會變成一個死局。
正想著,趙教授突然回頭,薄書淑抽噎一下,忙不迭的放下手,想著剛才教授催促他們去工作的話,其他工作人員也都作勢要散開。
隻聽趙教授推了推眼鏡說:“給我搬張椅子。”
薄書淑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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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狼很沒有安全感。
這應該和它這幾年的經曆有關。
林千俞順了幾遍毛,直到將它身上的毛毛全都打理通順,柔軟的貼在身上。
“小狼,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好不好?”林千俞跟陷入沉睡的草原狼說話,它醒著的時候都不會給予回應,更彆提是睡著的。
“傷口一直這樣包著不利於愈合。這樣你走路也會疼吧。”
“我隻是把紗布拆開,上一點點藥。”林千俞繼續柔聲說著:“如果不想要我上藥的話,現在就要拒絕。”
安靜的房間內,隻有草原狼沉穩而均勻的呼吸聲。
“那你是同意了嗎?”說著話,林千俞已經將紗布一邊的粘連輕輕撕開個邊。
“嗚……”
伴隨著呼吸聲,一聲淺淺的回應落在林千俞的耳朵裡。
不知道真的是在認同林千俞說的話,還是巧合。
這種話音剛落的回應,讓林千俞都不禁愣了一瞬,而後失笑道:“那你這是真的答應,我可是有直播回放的,不許賴賬哦。”
【???好好好,從一開始的不說話就是同意,現在改騙無辜小狼是吧!】
【小狼:家人們誰懂啊,睡一覺說夢話把自己給賣了。】
【奶呼呼的狼,睡覺能答應林姐的話,那讓姐姐偷偷親一口也沒問題的對吧。】
……
紗布真的纏了好幾層,林千俞動作又很輕,一點點撥開,越往下,血跡越明顯。
像這種傷口,塗了藥就暴露在外麵等著自然痊愈是最好的,紗布包上反而會影響傷口愈合。
但是……草原狼情緒不穩定,彆說等傷口愈合了,可能不纏上紗布會一直盯著自己那條後腿咬,撕扯自己的肉。
在保住腿和讓傷口愈合這兩個選擇上,醫生自然會選擇前者。
而且草原狼會撕紗布,撕開了總也能透透氣。
隻是一般這個時候,醫生又要開始糾結怎麼纏下一次的紗布,麻藥量少一點,草原狼都會抵死掙紮要咬它。
可以說,給草原狼上藥,是救助站醫生最頭疼的事之一。
林千俞揭開最後一層紗布時,草原狼的腿動了動,卻沒有醒來。
灑在傷口處的藥粉已經被血浸透,有部分血混著藥粉粘在紗布上。
中藥粉味和血腥味重疊在一起。
房間裡配有藥箱,裡麵大多都是打開過,專門給草原狼準備的。
林千俞把紗布疊好放在一邊,沒急著撒藥,反而用指尖撥開遮在上麵的毛毛,檢查傷口。
有些直接連皮帶肉被咬下來,凹下去一塊,有些犬牙留下的傷口極深還在往外冒血。
看著就很疼。
林千俞原本就很輕的動作,不禁又放緩了幾分。
這種情況不好直接上藥,腿上的狼毛和血液黏在一起,有些粘連已經遮住了傷口。
林千俞拿起醫療箱裡用來剪紗布的剪刀,俯下身子湊近,在貼近皮膚又不會觸碰到皮膚的距離謹慎的動動手指,慢慢的將粘連的狼毛剪下來。
滿是血的狼毛被放在廢棄紗布上。
不知不覺就剪下來許多。
如果有條件,直接用推子把這些狼毛推平是更好的選擇。
但推子聲音比較大,很容易讓原本就對聲音敏感的草原狼產生抵觸。
用剪子雖然慢,卻能更仔細些。
小剪子尖端也能當鑷子用,把傷口裡的浮毛挑出來。
‘噠’小剪子放回箱子裡發出碰撞的響動。
草原狼毫無反應,林千俞空出一隻手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單手戳開一瓶生理鹽水,粗針頭留在裡麵,正好被橡皮圈卡住,擠壓瓶身就能控製生理鹽水的出水量。
生理鹽水衝洗傷口一般不會太疼,但如果傷口太深或者有炎症又要另當彆論。
是以,林千俞用水很小心,最開始幾乎是幾滴幾滴的落,直到看見草原狼沒有反應,才加大了出水量。
生理鹽水混著傷口血留在草地上。
林千俞還抽空撩了一下狼尾巴,給往上挪了些,以免被生理鹽水弄濕。
邊用水衝,邊靠近傷口輕吹著。
等衝洗完成,生理鹽水用了大半瓶。
衝洗完用碘伏消毒,除了傷口上,連帶著傷口周遭幾厘米的範圍都一並塗了碘伏。
最後塗上藥。
林千俞放下棉簽直起腰身的時候,腰上酸痛緩慢蔓延的麻木感讓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怕吵醒草原狼,連按摩自己的腰時,動作幅度都很小,結果一扭頭,草原狼正一瞬不眨的看著她。
“誒?”林千俞眨了下眼睛,有些詫異道:“你什麼時候醒的?我弄疼你了嗎?”
【上藥的時候就醒了!看了你半天了都!】
【工作人員一直說小狼凶且不好惹還不配合治療,嗬、造謠!純屬造謠!小狼明明乖的沒脾氣。】
【哈哈哈哈一定要這麼紮工作人員的心嗎。】
……
草原狼側過臉在她腿上蹭蹭。
如果傷口疼應該會有反應,但從剛才草原狼一直沒有動靜的整個治療過程來看,應該是不疼的。
林千俞摸著它的腦袋,兩手捧著,拇指按在耳朵上捏了捏,“不再睡一會了?”
草原狼打了個哈切,卻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看著腿上的傷處,它鼻子聳了聳。
剛有湊近的動作,林千俞直接把它的臉轉過來,一臉嚴肅道:“不可以舔。”
給動物用的藥肯定都是最好的,也是在不小心舔進肚子裡以後影響最小的。
但外敷的藥能不吃還是不要入口比較好。
“餓了就把奶喝了吧。”林千俞在草原狼站起來以後,自己也起身活動了一下腿。
坐太久了,背後一個簡單的靠墊救不了她。
正好去把藥拿過來。
拆開包裝,裡麵是一顆挺小的白色小藥片。
應該是一整板藥拆下來的,沒有包裝也沒有說明什麼的。
林千俞把食碗收起來,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一份。”
聞言,盯著傷口的草原狼抬起頭,轉而盯著林千俞。
“很快,幾分鐘就回來。”說著話,她一按下門把手,還沒等邁步出去,就看見薄書淑站在消毒室裡。
林千俞後退半步,薄書淑已經十分熱情的伸出手,“來來來,給我就行,這是新的營養餐。”
把餐盒拎在手裡,掂量著重量不輕,林千俞輕點了下頭,“謝謝。”
“這話應該是我們說。”薄書淑都覺得他們救助站都承了林千俞的人情,“還需要什麼東西的話,可以直接發消息給裴楓,我們直接給你送來。”
疊起空碗,薄書淑說:“對了,你對午餐的口味有要求嗎?或者對什麼食物過敏,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不用了,我還在參加綜藝,午飯的事我自己解決就好。”
薄書淑張了張嘴,想說林千俞幫了這麼大的忙,在他們救助站吃頓飯不就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嘛,也不差這一頓飯。
但是注意到裡麵的直播設備,薄書淑還是在話脫口而出之前停住,人多嘴雜,她一直在看直播,自然知道林千俞現在的人氣有多高,難免會有不懷好意的,要是真因為一頓飯出問題,她才是好心辦壞事。
“那行,你先忙。”
林千俞拿著食盒回來,坐下時順手勾了一下草原狼下顎,“眼睛睜這麼大,不累嗎?”
草原狼舔了舔鼻子,應聲眨了下眼睛。
肉先放下,草原狼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一次吃太多,少食多餐是最好的。
拆開的小藥片林千俞直接丟進了奶碗裡,溫熱的奶把藥片泡開,林千俞還拿筷子戳了戳,讓藥片化的更快一些,衝好的奶粉乳白色微微偏黃,能把藥片的顏色完完整的蓋住。
看不出來。
彈幕:【……???】
【不背人了!下藥你都不背人了!】
【小狼還看著你呢,你就這麼光明正大?草原狼警惕性那麼高,看著你下藥怎麼可能還喝啊。】
如果奶味重一些,或許有概率可以壓下藥片的苦味。
但草原狼眼睜睜看著你下藥,這已經不是警惕性不警惕性的問題了。
外麵的趙教授也不讚同的蹙起眉頭,“再準備一碗去。”
這碗已經浪費了。
他們以前喂藥的時候也這樣弄過,草原狼一口沒喝,直接踢翻了奶碗。
有一部分是厭食的原因,還有這是因為草原狼的嗅覺敏銳,察覺到半點不對,一口不動。
現在還是當麵下藥,更不可能喝。
裴楓點頭說:“好。”
然而腳步還沒邁出去,裡麵親眼看著下藥的草原狼,溫順的低下頭舔了一口奶,看起來儘是老實巴交的感覺。
裴楓頓了頓,“教授,我還去嗎?”
趙教授:“……”
百思不得其解的抓著自己頭上岌岌可危的頭發。
“你們從哪找來的她?”趙教授真的不理解了,“她以前跟這匹草原狼有過交集?”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內,林千俞能和草原狼建立信任。
就是信任,草原狼現在對林千俞是不設防備的信任,這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草原狼到他們這才多久,跟著一起飛過來的工作人員日夜照顧都沒能跟草原狼打好關係,所以——林千俞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據我所知,以前的交集是沒有的。”裴楓聳了聳肩,“以前草原狼所在的動物園,林千俞都沒有去過。”
甚至,他完全可以篤定,昨天是林千俞和草原狼的第一次見麵。
至於從哪找來的……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裴楓先問了一句:“教授,你相信人可以和動物對話交流嗎?”
趙教授斂起麵上驚訝的神情,似乎非常無語,冷下臉來瞥了他一眼。
隻這一眼,裴楓就明白啥意思了。
趙教授淡淡道:“少看點電視劇,都是假的。”
裴楓:“……”
可是有些事親眼看見過,他很難懷疑這個能力的真實性。
直播間當觀眾的時候,看到的有可能是造假,導演寫劇本。
但有些事,就當著他的麵發生,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怎麼可能是假的。
科學的儘頭是玄學,人生在世,萬事皆有可能。
但是教授的年紀擺在這,裴楓沒有試圖給老人講解這種情況的意思,默默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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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草原環境的房間不算小,雖然說是‘房間’但其實更像大平層打穿中間的牆。
最少也有近兩百多平,畢竟之前草原狼出現刻板行為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生存的環境太小。
試想一下,你原本在幾百公頃的大草原肆意奔跑,抓了你裝進十幾平方四四方方的盒子裡,誰能不出問題。
是以,哪怕這裡隻是草原狼臨時落腳,大家準備的也都非常齊全,尤其是在生存空間上,直接把整個救助站近一層空出來,隻留下最外麵消毒室和觀察室的位置。
雖是如此,草原狼依舊每天隻蜷縮在角落,唯一的活動可能就是在極度煩躁之下撕咬自己。
林千俞在草原狼吃飯的時候,在房間裡走了走。
這裡雖然沒有承重牆,卻有不少的柱子,貼合環境,柱子都做了裝飾。
外表看上去是大樹,摸上去才能發現,這些是假的。
活雞和兔子活的自在的多,草原狼不動,它們的活動範圍就很大。
林千俞左右看著,牆紙采用特殊工藝,如果不靠近了觸碰,這邊瞧著跟無限延伸似的。
她笑著敲敲牆壁說:“這小屋子真有點草原的感覺了。”
【但凡之前的動物園有這環境,小狼也不會出現刻板行為。】
【看得出來,救助站真的蠻上心的,繼續誇誇我們島主。】
坐的久了腿不舒服,再加上腳踝的傷,林千俞走的很慢,摸摸這碰碰那的,各處細節無不透露著救助站的用心。
兔子在離草原狼老遠的位置埋頭苦吃,嘴裡的草就沒停下來過。
倒是土雞蹦來跳去,不知道怎麼竄到假樹上去,看見林千俞過來,轉身拍打著翅膀直接跳下來。
“咯!”像是故意的那樣,雞爪伸出去撓她,羽毛都抖落了兩根。
特意投喂給草原狼的活物,精神抖擻,雞本身又是愛打架的性格,跟大鵝似的,路上見個人都得追兩步。
賤嗖嗖的。
林千俞隨手拂開落下的羽毛,伸手快準狠直接扣住土雞的一側翅膀。
驚慌失措的土雞拚命的拍打翅膀,林千俞兩手攥著翅膀並到一隻手上,“這土雞好肥。”
林千俞剛到島上的時候,吃的最多的就是雞肉,她拎著土雞在鏡頭前麵晃了晃,“比導演組準備的還要肥。”
左右上下晃,雞的腦袋卻一動不動,始終平視的對準鏡頭方向。
“看它多穩。”林千俞說:“又到了想到哪說哪的無獎競猜時間,請回答這個是什麼原理?”
【知道勾股定理嗎?跟這個沒有關係。】
【艸,要這麼說的話,知道陸學理嗎?對,那是我舅媽家的表哥。】
【視覺係統防抖原理!叫我課代表。】
……
林千俞眉眼彎彎:“回答正確。”
這邊沒有工具,也不好生火。
林千俞隻是在這土雞上來挑釁的時候抓著玩,沒有要吃的意思,玩了一會就給放了。
手一鬆,土雞撲棱著翅膀邊跑邊掉羽毛。
林千俞拍了拍手,摘掉衣服上沾上的羽毛,除了一些大的羽毛外,細小的絨羽就很粘衣服。
兩指撚著丟下來時,還不忘笑道:“這雞再飛兩圈,我都能把雞毛收集起來,回去做個雞毛撣子了。”
她這邊還在低頭打掃衣服,眼前突然劃過一道墨色,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還沒來得及思考是什麼東西‘嗖’的一下過去了。
就聽見土雞一聲尖叫。
伴著細微骨骼錯位斷裂的聲音,連撲騰翅膀的動靜都沒了。
“?”
事情發生的太快,也來不及作出反應。
林千俞側身看去,就見草原狼叼著土雞的脖子,慢慢的朝她走來。
因為後腿有傷,它走的很慢,受傷的腿踩在地上沒有收斂力氣,其他動物可能早就後腿的疼痛而斂起一條腿,後腿跳著走了。
草原狼卻好像混不在意這種小傷一樣,定定的走到林千俞麵前蹲下,隨著一起放下的還有那隻咽了氣的土雞。
“給我嗎?”林千俞看出草原狼的意思,笑著擦去不小心沾到它眉眼上的血跡,說:“謝謝小狼,多虧有你,要不然我都抓不住它。”
在一個狼群中,頭狼會肩負起照顧整個狼群的責任。
剛才想必是把林千俞當成‘自己人’了。
林千俞隻當不知道這雞抓來她不能吃,樂嗬的將雞拎起來,炫耀的舉向鏡頭,“看,小狼給我抓的。”
驕傲的語氣讓草原狼舔了舔嘴……又舔了舔,耳朵時不時的一抖,看向林千俞的綠色獸瞳覺察不出情緒,卻又仿佛蘊藏想說的千言萬語。
“我覺得小狼應該是以為我剛才在捕獵。”林千俞看了眼角落瑟瑟發抖的兔子,抬手搭在草原狼背上順毛,帶著它往另一側走。
“我把土雞放了,小狼不知道是我想放的,看起來像是我沒抓住被土雞跑掉,所以它才會衝過來。”頓了頓,林千俞打了個響指,條理清晰的分析說:“準確來說,小狼不是在捕獵,是幫我抓回跑掉的獵物。”
【彆解釋了,沒看到我已經開始飛檸檬了嗎?】
【嗚嗚嗚……受了傷還想著幫你捕獵,我好酸。】
【怎麼了?什麼意思林千俞?今天就非得把我酸死在這是嗎?!啊!你說話!】
【我不管我不管,不給我寄一匹一模一樣的小狼我就要鬨了!】
……
與此同時,觀察室裡的工作人員麵麵相覷。
半晌,裴楓沉聲打破安靜,“草原狼沒有退化,還有捕獵的意識在。”
哪怕那隻是一隻沒什麼攻擊力的……人工飼養土雞。
但從剛才草原狼瞬間爆發的衝勁,和一擊即中的精準來看,草原狼在捕獵這一塊還是很強的。
被喂養的猛獸,時間久了不捕獵,這項技能也是會退化的。
他們放活物進去,也是存了讓草原狼自己捕獵的意思,也是想活物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可草原狼全不理會,隻待在自己的角落,給工作人員一種錯覺,就是——它接受了土雞和兔子與它共處。
這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奈何工作人員抽不出空來培養它的捕獵能力,在想捕獵之前,得先想著怎麼讓草原狼活下來。
不過現在看……他們的猜疑儘可打消。
草原狼或許隻是不想搭理他們,同時也不想搭理他們送進去的活物。
趙教授看的嘖嘖稱奇,“這個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