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延被他的喜色感染,難得地麵上也帶了些笑,回到勤政殿裡,看到玉州躺在靠窗的榻上,兩個冰盆離他很近,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柄扇子,上麵提著心靜自然涼五個字,應該是餘夫子給他提的。
他的身上穿著的是進貢的輕紗製成的成衣,因為苦夏瘦了一圈的身姿在輕紗的遮蓋下若隱若現,聽見時延的腳步聲玉州也隻是抬起眼睫,連說話都敷衍:“回來了。”
“你這些日子越發懶散了。”時延在他身旁坐下,接過他手中的扇子,手腕使力輕輕晃著,帶來了一陣陣的涼風。
玉州舒服得哼哼,他咕噥道:“時延,夏天到底什麼時候過去啊?”
“再過不久。等宮裡的事了了,朕帶你去避暑。”
玉州艱難地掰著手指算時間:“等你有空了,夏天就過去了,秋天了,我就會精神起來。”
他從跟餘夫子和文相的學習當中知道了時延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他是天下之主,是萬民的信仰,所以他很忙,他所做的一切,都有關民生民息。
玉州的腦袋瓜很小,能接受能理解的信息很有限,但他也知道,時延不是他一個人的時延。
“不用啦,但是等你忙完,再帶我去坐船吧,我還想聽那個曲兒,搖搖晃晃的船晃得很舒服。”
“好。”時延伸出手指抹掉他額間的汗,“怎麼這麼能出汗?”
玉州嗯了一聲,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時延想起他在夜裡汗涔涔的樣子,喉結滾了滾,從他身邊離開,又想起今天收到的信兒,重新走回玉州的身邊:“近日暑熱,文相……”
玉州立刻坐起身:“文相怎麼了!”
時延的牙根癢了癢:“太醫說一是因為暑熱,二是因為心火,文相近來身體狀況有些不太好了。”
玉州有些納悶:“什麼心火?有誰氣他了嗎?”
他還記得太醫說的話文相需得靜養,尤其不能大喜大悲,況且有符心在,誰能氣到文相啊?
時延卻說:“他身邊的那個符心,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了。”
玉州瞪大了眼睛:“啊?”
文相是小狐狸的恩人,他沒報完恩,怎麼會離開文相身邊呢?
“時延,我去看看文相吧?”
時延點了點頭,文相的身體確實不能說好,上次玉州的血讓他好了一些,但他不能總依賴玉州,太醫院開的藥無功無過,勉強吊著命而已,他不能隨意出宮,隻能讓人護送玉州去相府。
玉州到相府也已經是輕車熟路,平日裡他都是在曲水亭裡找到文川的,今日相府的人卻把他帶到了書房裡,文相伏在桌案上,在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