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兵士們一手握著短刀,一手舉著木盾,他們大部分都出自山越地區,佼佼者就是丹陽兵,自小生活在山地,動作極為靈活,在險要的環境作戰,有獨得之妙。
他們之前大部分人和袁熙軍交手過,知道對方船舷接戰,喜歡長槍長戟,這雖然占了距離優勢,但隻要跳幫成功,對方就隻能放棄長兵換上短兵,而這方麵江東兵是有優勢的。
所以吳國兵士都是信心滿滿,隻要躲過長槍的第一次戳刺,跳入對方陣中,就等於贏了一半!
所以他們舉著盾跳上船舷,準備跳幫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齊齊動作一滯。
對麵拿的竟然不是長槍!
吳國兵士望著那以前從未見過武器,不禁倒退幾步,勇氣消失了大半。
無他,這武器太惡心了,惡心的讓人根本不想去麵對。
平心而論,這武器頗為粗陋,通體一丈五,也有槍頭,但不同的是,他有幾十個槍頭。
這形狀奇怪的武器,後方是木柄竹竿,前方三尺卻是層層疊疊的鐵枝,每層鐵枝上都有槍頭倒刺,一眼看上去,就像個掃地的大掃帚。
但這東西極為惡心,吳國兵士親眼看到有人收不住腳步,往對方船上跳去,在半空中被對方兩把武器刷到,登時身上頭上鮮血淋漓,多出了幾十道皮肉翻卷的血口。
那兵士慘呼一聲,身子倒栽下去,掉在兩船中間,被夾成了肉泥。
人死的如此之慘,以至於讓其他人望而卻步,心道凶虎軍怎麼每次都能搞出讓人抓狂的東西?
但吳國兵士也不得不承認,這武器看著比長槍要重好幾倍,達到了七八斤重,平地極難揮舞,偏偏卻極為適合接舷戰,兵士隻要將其中段搭在船舷上,就可以握住尾部隨意橫掃,非常方便。
這奇形怪狀的武器,便是後世戚繼光抗倭用的狼筅了。
其被袁熙提早打造出來,便是專門用於對付身材矮小,作戰方式和倭人有幾分相似的江東水軍。
眼見幾十條狼筅大力擺動,將想要嘗試衝過去的吳國水軍刷的頭破血流,一時間竟無人敢上。
後麵趕來的丁奉見了,罵道:“直娘賊,膽子恁小!”
“給我上,不打贏今天這一仗,大家都回不去!”
他手持長槍,命令手下開船狠狠撞了過去,同時喝道:“三條船攻一條,我不信他們擋得住!”
吳國士兵見了,隻得齊齊發一聲喊,硬著頭皮衝了上去,在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後,他們終於將對麵的狼筅兵逼退,登上了船舷。
結果他們登船後,包括丁奉在內都呆了,袁熙軍竟然施施然地退到了後麵船上,再度結陣了!
丁奉仔細看時,這才發現,對麵用的還是上次鐵索連環那一套,而且還改進了!
這些鐵鎖,將停泊在碼頭的周圍的所有船隻都連了起來,各船之間在鐵索上鋪設木板,做成了通道,讓兵士們能夠在各船之間進退拒守,這本質上是把一條條獨立的戰船,連成了一個大戰場,讓江東眾將先前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想法完全落空了!
丁奉雖然勇武,但並不傻,他從中嗅出一絲不詳的氣味,對方應對如此從容,顯然是對江東突襲早有應對,這裡麵肯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現在他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一條條船打過去,水戰完全變成了陸戰,看著不斷傷亡的江東兵士,丁奉心裡不斷滴血。
破除連環船,最好的方法當然是火攻,但現在雙方都在船上,總不能一把火將大家一起燒死吧?
對麵對火攻的理解,顯然在己方之上,更何況其他,這下麻煩了!
在丁奉硬著頭皮往裡麵填人的師父,蔣欽和徐盛也隨後趕到了,蔣欽看了一會,便出聲道:“有機會。”
“對麵沒有水軍大將!”
“換言之,對麵無法限製我們,隻要我們攻上岸去,便能奠定勝勢!”
徐盛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倒是沒錯,但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你說他們會不會像以前那樣,焚燒己方戰船阻止我們?”
蔣欽一呆,下意識道:“應該不會吧,少了船他們怎麼回去?”
徐盛看遠方潘璋還在礁石區掙紮,眉頭緊蹙,說道:“還有個不對的地方。”
“我們已經動手了,慰禮城的守軍和公孫家族的水軍呢?”
“要說慰禮城守軍還沒反應過來的話,那公孫家族的水軍還在觀望什麼?”
蔣欽猶豫道:“應該沒問題吧,大王給公孫家族開的價碼足夠高,而且這些水軍,早在數年前就被公孫家族派過來了,遠在凶虎插手遼東之前,其中也是有我們的眼線,錯不了啊。”
徐盛咬咬牙,“這次出師不利,我總有不妙的預感,要是公孫家族船隊一個時辰不到,我建議咱們先退卻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