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話間,大喬睡眼惺忪,端著個木盆出來打水洗漱,見袁熙坐在院子裡,哎呀一聲,說道:“妾還沒有用妝,真是失禮了。”
袁熙和小喬都笑了起來,袁熙微笑道:“不,這樣也很好看,昨天累的不輕吧?”
大喬想雲鬢旁團起的秀發隨意挽了挽,輕聲道:“妾確實沒有想到這耕種會這麼累。”
“更讓妾驚訝的是北地女子,能做那麼多農活,竟是不輸男子,真是讓人難忘。”
“江南女子多是男耕女織,以刺繡為主,出來做農活也有,但少得多的。”
袁熙笑道:“隻是江淮少些而已,西川交州那邊,還是很多的。”
“江淮富庶,勞力也多,大部分時候不需要女子進田,但在北地糧食收割就那麼幾天,皆是全家上陣,不然過了最佳時節或者遇上大雨,今天的糧食收成便要泡湯,等於一年白乾。”
“就像北地守城,到最後男人頂不住了,女子也要上城防守一樣,畢竟城破了,她們的遭遇生不如死。自然人人拚命。”
大喬若有所思,出聲道:“這便是夫君讓官員和家眷,都參與田間勞動的目的吧?”
袁熙聽了,欣慰道:“夫人悟性很高。”
“這正是我的初衷,我想通過勞動讓官員們知道,他們的命運和百姓是連在一起的,大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沒有百姓的辛勤勞動,也沒有官員們的富足生活。”
“他們可以活的好一些,但應該,也必須明白他們的好日子是誰給的,若是他們忘本,就是自絕於天下和百姓。”
大喬小喬聽了,皆是若有所思,小喬出聲道:“妾這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呢。”
大喬出聲道:“天下彆的諸侯,怕是也不會這麼做,真正特彆的是夫君呢。”
袁熙笑道:“我也不是那麼高尚的人,隻是比彆人多看到一點而已。”
“而且我相信,南人北人並沒有根本區彆,他們都有共同的敵人,之所以現在對立,隻是他們沒能看到將來共同麵對的生死存亡而已。”
“大好河山,徒然耗於內鬥,無數生命慘死其中,最後被外敵所趁,實在太可惜了。”
“隻要沒有戰事,百姓辛勤勞動,遲早會開創新的天地,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竭力讓這個時代趕快到來。”
“明年可能要再次用兵了,到時候中原和江淮不都安全,這兩年你們先委屈下,等天下太平,我再送你們回暖和些的地方。”
大小喬對視一眼,同聲道:“夫君去哪裡,妾就去哪裡。”
正說話間,蔡昭姬抱著一把琴走了進來,見袁熙也在,便過來施禮相見,袁熙卻是站起身來,將蔡昭姬扶著坐下,說道:“說了不要行禮了,你現在身子不便,小心腳下閃失。”
蔡昭姬笑道:“妾沒有那麼金貴,當日被擄,數百裡都徒步走過來了,這幾步路沒事的。”
袁熙笑道:“仔細些總是好的,畢竟去年剛生,這次又懷上,也是意外之喜。”
大小喬有些羨慕地看著蔡昭姬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們早得知蔡昭姬是最早跟隨袁熙的,卻因為種種原因,很久才懷上,結果這幾年開始發力,已經是第三個了。
蔡昭姬見袁熙堅持,隻得答應以後小心走路,她看到小喬麵前的新琴,笑道:“我卻是來的不巧了,前些日子我想給夫人做把琴,以為夫人新嫁之禮,結果薊城尋不到上好的梧桐木,等好不容易從糜夫人商隊那邊買到些好材料,請工匠細作又耽擱了些時日,結果直到夫人新嫁都沒給趕上。”
“今日琴才送到,我想著有些晚了,但隻厚顏送來,卻沒想到夫人已然做好了。”
小喬歡天喜地將琴接了過來,說道;“夫人客氣了,妾一直盼著呢。”
“不如妾彈奏一曲,讓夫人指點下?”
小喬彈完一曲,蔡昭姬笑道:“指法節奏都沒有什麼問題,夫人年紀雖小,琴藝已經登堂入室,剩下的便是火候了。”
“假以時日,夫人必然能超過我。”
小喬謙讓幾句,袁熙見蔡昭姬桌案下麵的手按著腹部,便起身道:“你們兩個先忙,我陪蔡夫人走走。”
大小喬將兩人送出門,袁熙讓兩女回去,便扶著蔡昭姬往回走,說道:“怎麼,身子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