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要是明公太過中意大公子……”
鐘繇思索一會,“這其實也很簡單,我能聽說那位夫人被關在薊城,這應該是大公子被迫聽命於凶虎的緣故。”
荀攸驚訝道:“相國連這都知道?”
“要是大公子幫著凶虎對付我們,這邊必定人心離亂……”
鐘繇出聲道:“我還是那句話,魏國是主公的魏國,不是其他人的。”
“其實消除這個變數很簡單,找刺客去鄴城,送那位夫人上路。”
荀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這……”
鐘繇卻是麵色不變,“大公子要是為凶虎做事,就沒有資格參與到魏國世子這件事中了。”
“但凶虎讓其母子分隔兩地,正是想要借此要挾,那位一日不死,大公子就必然受凶虎挾製。”
“所以即使我們派人去曹縣說動大公子,其也因為那位夫人在凶虎手中,而不敢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從中推一把,這這條鎖鏈斷掉。”
“而凶虎之所以給大公子封侯封地,也是自以為掌握了可以用來要挾大公子的軟肋。”
“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這條軟肋斬斷。”
“那位夫人一死,凶虎必然失去了要挾大公子的憑借,反而要時時刻刻提防大公子在曹縣作亂。”
“所以凶虎最後的應對,必然是想辦法將大公子囚禁起來,更不用說將其放回來了。”
“這樣一來,之後即使凶虎想要再利用大公子生事,這邊世子之爭早已經塵埃落定,掀不起風浪來了。”
荀攸驚訝的睜大眼睛,他長於戰場謀略,但卻對於這些人心鬼蜮之事,相比就差很多,如今鐘繇一番話,方才讓荀攸明白,鐘繇能坐鎮司隸,獨自抵擋袁熙攻勢數年,果然是有其過人之處!
鐘繇見荀攸盯著自己的神色怪怪的,便說道:“公達啊,我能走到今天,從始至終都秉持著一個立場。”
“那就是站在主公一邊做事。”
“如今大公子活著的消息,對曹營反而是個不穩定因素,尤其是在和凶虎全力對抗的當口。”
“所以為了魏國的未來,也為了不辜負主公的托付,我們最先要做的,就是秉承主公的意誌,保持權力的穩定交接過渡。”
“而投靠了凶虎的大公子,無論什麼原因,現在都是我們的敵人。”
荀攸沉默良久,方才歎道:“我明白了。”
“那薊城之事……”
鐘繇淡淡道:“主公顧念舊情,必然舍不得下手。”
“可以讓人想辦法去營救,萬一救不回來,就用避免夫人受辱的借口,直接動手。”
“我想主公也不希望哪位夫人被凶虎操控,乃至於壞了主公名聲吧。”
“這件事若是報知主公,反而會讓主公難以決斷,這便是成了我們臣子之責了。”
“所以公達可以自行斟酌,排出人選,我相信主公也能夠了解。”
荀攸心道真是老狐狸,這是把問題拋給自己解決,自己不沾手?
他猶豫道:“若我們猜錯了……”
鐘繇微笑,“那公達可以去想主公求證,我身為相國,隻是處理國事,家事我就不摻和了。”
荀攸臉色一僵,你這是還真是脫的乾乾淨淨啊。
鐘繇最後出聲道:“有些事情,雖然不一定馬上去做,但可以早做準備。”
“而且我相信楊修那邊一定會沉不住氣,我們隻要等等,他們可能就要采取些行動了。”
不出鐘繇所料,此時的楊修,也在某處宅邸中,請了兩人密議。
他找的是一對兄弟,丁儀丁廙,這兩人是懷城刺殺中,死於楊鳳手上的丁衝之子。
丁衝本來和鐘繇相厚,按道理說,這對兄弟應該和鐘繇一樣,去支持曹丕才是,但兩人卻偏偏選擇了支持年幼的曹植。
其個中緣由很是複雜,但想當一個重要的因素,便是兩兄弟得到了一個消息,便是當初懷城刺殺的時候,鐘繇對丁衝不僅見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
雖然這個消息很可能是用來離間的,但兩兄弟仔細分析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證據和疑點後,卻是更加坐實了這層懷疑。
而且兩人平日也看不起曹丕為人,覺得其所作所為,實在是沒有士族風範,於是種種原因之下,兩人決定襄助好友楊修,一同支持曹植爭奪世子之位。
如今丁儀麵色凝重,“現在的形勢很不好。”
“三公子雖然受了我們告誡,平日謹言慎行,但時間上卻是來不及了。”
“大王病重,潁川派實力太大,已經在大王身邊布滿了耳目,我們插手的機會,已經幾乎沒有了。”
丁廙也是出聲道:“沒錯,我們現在連宮內的消息都不知道,又談何采取手段?”
“要有所動作,我們一定要知道,大王身體狀況的確切消息!”
丁儀頭痛道:“大王內宅,我們怎麼插得入手去?”
一直不說話的楊修突然說道:“有一個人。”
“此人平素不喜二公子,也許能幫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