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世子,曹操的臉色又陰沉下來,對麵手裡的牌太多了,不僅有卞夫人,還有曹昂,要是自己死後,凶虎以擁立曹昂奪回曹家為借口,攻打曹操勢力,其中會有多少見風使舵的官員將領投敵?
曹操越想越是煩躁,他頭痛病確實在日漸加重,但大部分時候,還是裝出來迷惑彆人的。
雖然有可能讓部下人心不穩,但隻要凶虎軍冒進,自己便會以健康的姿態出現,穩定軍心後發起反攻,曹營必然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驚人的戰力,從而將來犯的袁熙軍打個措手不及,甚至擊潰!
但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沒有按預想來的,袁熙沒有發動大舉進攻,而是按部就班地用塹壕戰退進,打定主意和曹軍消耗起來。
不僅如此,對方還有餘暇跑去徐州打地主分田地!
這讓曹操頗為鬱悶,因為徐州那邊,他暗地布局數年了,不少世家大族都被他收買,隻等配合曹真襲擊徐州的軍隊一到,裡應外合發動,再徐州掀起反亂,配合水淹青州,將會徹底截斷凶虎的後勤路線,從而改變冀州的戰場局勢。
和晉軍打消耗戰,曹營這邊肯定是耗不起的,所以曹操才想出了這青徐雙管齊下釜底抽薪之計。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黃河上遊斷流,將曹操水淹青州的計劃徹底破壞,事後曹操才知道,對方應對之策,是在上遊河套平原放水,雖然淹沒了河套的大片土地,但很多都是荒地,相比下遊青州的損失,是小的多了。
而徐州這邊,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被袁熙提前得知了消息,其以雷霆之勢屠滅了徐州作亂的地主,同時提前埋伏了兵力,打退了曹真,還反推到了豫州境內!
曹操卻是不知,這裡麵還真是巧合成分居多,袁熙是因為陳登病重去了徐州,結果正好徐州士族看陳登將將死,想要搞事,結果恰好撞上了袁熙。
兩者雖然起因不同,但中間遵循著同一套因果關係,換句話說偶然中帶著必然,這隱隱似乎昭示著曹操的行動,從一開始就有了失敗的必然性。
想到這裡,曹操歎了一口氣,相比袁紹,袁熙更讓他有了棋逢對手的感覺,要是往前推十年,曹操可能因為有這麼個對手而欣喜,但現在他隻有恐懼和煩躁,因為時間不在自己這邊,他拖不起了!
他站起身,在地上走來走去,現在已經快到秋天了,若這兩個月不能再冀州打開局麵,明年形勢隻會更加惡劣,曹營便無力回天了!
突破口在哪裡呢?
他正思索間,窗戶被敲了幾聲,然後縫隙裡麵被塞進來一張帛書,隨即腳步聲遠去。
曹操知道這是給自己報信的校事府探子,若非緊急事態,但不會白天送信,便走過去撿起來帛書,往裡麵略略一掃,便差點腦溢血。
袁熙從徐州離開,然後西進淮水,和陸遜水軍合兵後開始攻打豫州,曹真抵擋不住,連戰連退,已經丟失了半個汝南!
曹操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自己已經緊急征調樂進去增援了,算算時間還有十天就到,結果凶虎連這點時間都不給自己留嗎?
豫州要是一丟,自己在中原的防線,就要完全崩潰了!
他將帛書丟開,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要儘快確定世子,穩定鄴城人心,才能從冀州展開反攻,減輕豫州壓力,才能保留那一絲微小的翻盤可能!
想到這裡,他退開屋門,屋外坐著的卞夫人見曹操出來,驚訝地站起身來,就聽曹操對自己說道:“傳令,讓元讓元常幾個人過來。”
等夏侯惇鐘繇荀攸幾人趕到曹操屋裡的時候,見曹操端坐上首,不禁又驚又喜,出聲道:“主公身體好了?”
曹操冷哼一聲,“我要是再不好,中原就要被你們丟光了!”
夏侯惇臉上現出羞愧之色,這幾年來他勝少敗多。讓袁熙手下的將領謀士狠狠刷了一波戰績,要不是他在鄴城戰事不利,曹操也不會親自過來。
曹操見了,冷哼道:“以前的事情提也是無用,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改變冀州的局麵!”
“你們聽說豫州的事情了吧?”
見幾人點頭,曹操說道:“此時派兵去救豫州,已經是來不及了!”
“眼下計策,隻能圍魏救趙,或者說,專注於冀州這個關鍵,青州徐州都不需要管了!”
“隻要在冀州能打敗凶虎主力,守住鄴城,中原就不會丟!”
“眼下前線僵持,你們可有破局之策?”
夏侯惇幾人猶豫了下,誰都沒有先開口,曹操見狀煩躁道:“你們想不出來,我來說!”
“不就是塹壕戰嗎?”
“決河引水破之!”
荀攸小聲道:“之前試過,但對方似乎有排水的通道,收效甚微……”
曹操冷然道:“那是因為引得水不夠多!”
“傳我軍令,把冀州交戰地區的所有的河道,全部掘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