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心下憂慮,再這樣下去,他的糧草就要耗儘,隻能退回下邳了。
不知道大哥三弟那邊如何了,孫策十有八九是去偷襲下邳了,如果能三弟能擋住孫策,自己這邊還有挽回局勢的可能。
應該……沒問題吧?
在徐州的打得膠著火熱的當口,天下士族們的目光,卻有很多人並沒有著眼於此。
畢竟徐州是個四戰之地,易攻難守,天下太平時是個香餑餑,天下大亂就成了個燙手山芋,換誰占住徐州都不稀奇。
此時鄴城中的一場婚禮,卻更為牽動他們的目光。
畢竟在短短一年內如彗星般崛起,有袁家凶虎之稱的袁家子要成婚了。
在一些外人看來,這隻不過是一個剛過繼的袁家庶子,迎娶商賈之女的尋常婚事,但在了解內情的人眼裡,卻明白這其中發生了多少波折交鋒。
有些冀州士族很是擔心,畢竟傳聞之中,這位凶虎在戰場上可是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
不過至少從早上迎親,到現在設宴招待,都無事發生。
但讓眾人驚訝的是,按照新郎新婦的身家,這次婚禮應該頗為奢靡,但實際上卻辦的頗為簡樸。
不同於周禮,漢人婚禮始舉樂,並出現了鬨新房的習俗,且婚嫁之風極為奢侈。
婚嫁當日,夫家要接受賓客祝賀,且要置酒筵招待賓客,賓客飲酒歡笑,言行無忌。
鬨新房的習俗是婚禮始舉樂最突出的表現,此俗正始於漢代,“嫁娶之夕,男女無彆”,可以不講傳統禮儀,男女可以隨便嬉戲,甚至多有出格的舉動。
舉樂的另外一個表現,便是撒帳。
據《戊辰雜抄》記載,撒帳始於漢武帝,李夫人初至,帝迎入帳中共坐,飲合巹酒,預戒官人遙撒五色同心花果,帝與夫人以衣裾盛之,雲多得多子也。
不過郭嘉之前變向來的賓客致歉,言說今日鬨洞房就免了,讓很多士族青年發出了遺憾的聲音。
他們早聽說甄家女郎國色天香,今日好不容易代表家族來賀,卻不能一睹芳容,未免大是遺憾。
有人趁機起哄了幾聲,發現沒有人附和自己,猛然醒悟過來,連忙噤聲。
惹了袁家,哪有好果子吃?
此時後堂上,正在進行著正婚禮節。
拜堂、沃盥、對席、同牢、合巹、結發、執手共七項儀式。
《禮記·昏義》記載,男女結婚必須“共牢而食、合巹而飲,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
拜堂又稱拜天地,舉行婚禮時,新郎新娘首先參拜天地,然後才拜祖先及男方父母、尊長。
不過此時袁熙甄宓麵前的尊長位上,一個是袁基的牌位,一個是環氏。
在劉和的主持下,兩人拜了牌位,又向環氏跪拜。
環氏心情激動,起身將兩人扶起,她看著豔光四射,明媚動人的甄宓,不由想起自己當年成婚時的情景,不由眼圈泛紅。
她將甄宓的手牽起,交到袁熙手中。
甄宓微微抬頭,有些含羞,不敢直視袁熙。
她今日穿的乃是玄黑婚服,上衣下裳的深衣,由絹、絲、紗等製成,袖子上的裝飾有十幾種顏色的絲綢,可以說是極為華麗。
袁熙心道甄家果然是下了血本,這套衣服也沒幾個人能穿出來,也應該不會比穿在甄宓身上更加漂亮。
而甄宓頭上的裝飾繁複精美,讓袁熙不由想起了前世的詩句。
“雞鳴外欲曙,新服起嚴妝。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劉和此時卻出聲道:“夫人,執手禮還在後麵。”
環氏聽了,麵色窘迫,她心情緊張,卻是出了偏差。
甄宓臉上一紅,連忙想要把手抽回來,袁熙卻是握緊她的手,笑道:“父母之命為大。”
劉和苦笑,心道這位真是隨性,便道:“新郎新婦先沃盥,入洞房,行對席同牢,合巹結發。”
吳昭和曹憲端上銅盆來,袁熙甄宓將手探入水中,洗乾淨手。
袁熙微微抬頭,見曹憲一臉羨慕,吳昭笑意中帶著一絲感傷,心中微微觸動。
曹憲應該是覺得這輩子便是個侍妾,再也不會有這種婚禮,而吳昭卻是經曆過同樣的場景,卻最終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人和人命運的不同,有時偏偏取決於那虛無縹緲的運勢,真是讓人唏噓。
劉和見兩人浣洗完,出聲道:“新人入洞房。”
到此為止,他的事情就結束了,後麵的禮節,都是新郎新婦兩人之間的事情了。
袁熙和甄宓轉身,向劉和行禮致謝,又向環氏一拜,方才牽手進入洞房。
兩人身後,吳昭和曹憲輕輕將房門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