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心中窩火,在屋裡走來走去,嘴裡不住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瞥到在在一旁的夫人,心裡更是煩躁,說道:“當初你們就不應該和那袁家子共乘一車!”
“那人連公孫瓚的遺孀都收了,你.”
孔融妻子冷笑道:“那還不是因為東海失陷,我們母女沒逃出來?”
“讓人家護送回來,方才得救,不知道誰丟臉。”
孔融怒道:“說來我還沒和那小子算賬,雖然他救了我們幾次,但要不是他袁氏攻打青州,咱們至今還好好呆在北海,哪會有後麵這麼多事情?”
孔融夫人道:“打仗的事情我不懂,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不就是嫌棄我們母女沒死節嗎,現在休了我還來得及,請。”
孔融一下噎住,煩躁地揮了揮手,說道:“往事不要再提了,咱們夫妻一場,我這次去雒陽生死難料,你也不用跟著去了。”
“我要是死了,你自去改嫁。”
孔融夫人聽了,冷冷道:“我都被抓了兩次了,還想著改換門楣,我也丟不起那人。”
“我跟著你去,大不了一死罷了。”
孔融聽了,長歎一聲。
孔融夫人氣道:“我隻是不放心咱們女兒,咱們到了這歲數了,也沒有什麼好想的,可她還青春年少,何必要陪我們身赴險境?”
“本來我還想著給她找個好婆家,看來即使嫁過去,羊氏也對她好不到哪裡去。”
孔融憂悶道:“都到這份上了,上哪再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
“大不了明天看看,要是沒有波折,羊氏還能抵賴不成?”
孔融夫人擔心道:“那如果他們造謠汙蔑咱們孩兒呢?”
孔融冷笑道:“我就不信,他們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說瞎話!”
第二天一大早,羊氏族老便帶著華佗來訪。
華佗兩邊見兩邊劍拔弩張的樣子,心道要不是給錢多,自己才不想摻和兩家的事情!
兩邊寒暄了幾句,便直入正題,孔融夫人便叫侍女將女兒帶過來。
孔融女兒低著頭出來,見了華佗,輕聲道:“見過先生。”
彼時華佗已經引行醫揚名天下,再加上能找他看病的,多是士族大家,所以士族之間,華佗的名聲頗為響亮。
華佗看向羊氏族老,見對方微微點頭,便對孔融說道:“要診脈。”
孔融猶豫了一下,對女兒道:“伸出手來。”
孔融女兒聽了,乖乖把手伸了出來,放在桌上。
華佗走到對麵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少女脈門上,然後閉上眼睛。
他心裡其實頗為猶豫,心道還能有什麼事情,乾脆找個理由糊弄過去算了。
自己是醫生又不是穩婆,明顯羊氏還要點臉,做不出直接驗身那碼子事,所以才推自己出來,隻能說沒安什麼好心。
就憑這種心思,自己憑什麼給羊氏說話?
想到這裡,他剛要剛口,感覺脈搏上傳來的震動,突然神色一緊,睜開了眼睛。
他又換了個位置切脈,過了一會,又搭上了一根手指。
過了一會,華佗神色越發凝重,對孔融女兒道:“張開嘴看一下。”
孔融女兒依言做了,華佗又仔細看了她眉間氣色,最後把手抽了回來,閉目沉默不語。
孔融一家和羊氏族老見其麵色嚴肅,心道不就是做個戲,有必要裝的如此像嗎?
良久,華佗緩緩開口道:“令媛.可能隻有三五年好活了。”
此話一出,羊氏族老固然麵有喜色,孔融夫婦卻也掩不住麵上怒色。
孔融女兒縮回手腕,心裡不知怎麼,卻有些高興。
羊氏族老站起身,對孔融道:“既然令媛身體確實不佳,看來這讖語倒是很靈驗啊。”
“我需要向回去向族長秉明此事,看是否有妨兩家婚事,未知文舉公意下如何?”
孔融冷哼道:“你們羊氏做的一場好戲,何必問我?”
“你也不必回去問羊密了,我現在做主,兩家婚事就這麼算了。”
“來人,把婚書和聘禮都拿過來,勞煩帶回去!”
不一會,婚書聘禮都堆放在羊氏族老麵前,他見了乾笑道:“這是不是我先回去問問.”
“不必了!”孔融喝道:“羊氏不願意擔悔婚的惡名,我不在乎!”
“拿了東西,趕緊離開!”
見羊氏族老帶著東西略顯狼狽地離開,孔融夫人把女兒拉到懷裡,搖頭不語。
孔融轉向華佗,說道:“鬨成這樣,讓先生見笑了。”
“我知道先生受人之托,必然有所苦衷,但診金我孔氏還是要出一份的”
此時華佗出聲道:“文舉公是不是以為,老夫在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