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柔出聲道:“末將覺得,這樣的話,每個城池軍鎮都要派駐不少軍士吧?”
“人少了沒有意義,但人多了,如果不打仗,這軍糧也是極為麻煩的事情。”
眾人聽了,深表讚同。
郭嘉把目光投向袁熙,果然袁熙臉上露出了微笑,出聲道:“關於這點,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我一直在想,如果各地建城,等敵人襲擾,隻能各自為戰,各城都要駐派不少兵士,實在是徒廢錢糧。”
“但如果我們在各城之間,發展水運,平整道路,在保留一隻騎兵機動隊伍,在各城輪中駐守,一旦那裡有危險,就換防到哪裡。”
“這樣以來,是不是可大大減少駐紮兵士數目?”
劉和等人聽了,讚道:“公子這個想法很妙。”
一方麵,因為人口眾多,耗費糧食水源,大城是沒法單靠防守解決問題的,圍城軍隊隻要將城外水源切斷,就是相當致命的殺招。
另外一方麵,雖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但以目前幽州的局勢,一直擴張到關外也不現實,所以必須要考慮防禦的問題。
防禦也分被動的死守,和主動支援兩種。
擁有大量馬匹的幽州,可以將支援部隊的機動性發揮出來,成為一步活棋,而不是被動駐紮死守的死棋。
袁熙之所以有這個自信,是因為有後世曆史作為先進經驗,證明這個想法是可行的。
四個方向,薊城南部相鄰冀州,且河網密布,防守容易。
北部則是有長城,依托關口防守,暫時也問題不大。
東邊現在情勢不明,單於塌頓和公孫度在遼西遼東互相牽製,也不是眼下的重點擴張方向。
剩下的,便是最近最重要,也是漏洞最大的西部太行山防禦線,其中隻要卡住幾個易守難攻的隘口,敵人便很難進來。
太行山共有八陘,軍都陘位列其中之一,居庸關就是軍都陘中一個關口,為天下九塞,又稱京西四大名關。
飛狐陘和蒲陰陘相連,同時扼守華北平原、黃土高原東部的山西高原和蒙古草原,是最為關鍵的一個節點。
後世蒙古大軍南征金國,在居庸關受阻,於是改路進取飛狐陘,最終攻下了金國都城中都,也就是現在的北京。
明代的土木堡之變,瓦剌挾持了朱祁鎮,朱祁鎮一路叫門,沿途守軍被迫開關投降,瓦剌軍隊勢如破竹,威脅京城,兵部尚書於謙憑借蒲陰陘的紫荊關,止住了叫門天子的腳步,成功守衛了京師。
這便是禦敵城外,不然死守京城,滿配要幾十萬軍士,敵人還沒來,自己反而要被吃垮了。
這些被後世無數條人命填進去,才驗證出來的血的教訓,如今正擺在袁熙麵前,會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急著馬上攻打黑山軍的原因,其首領張燕雖然厲害,卻不知道後世的事情,所以太行山也隻是零零散散在關口建著些不怎麼牢固的山寨,正是最好的機會。
袁熙的構想,就是畢其功於一役,一次性打穿太行山重要關口,在其上建立自己的營寨駐守。
這樣的話即使不能完全剿滅張燕,也能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
不然的話,雙方持續拉鋸,要是讓張揚醒悟到關口的重要性,反而先行立寨,頭痛的就是袁熙這邊了!
那時幽州就要麵對黑山軍時時刻刻的騷擾,還不好反擊,袁熙絕對不想看到這種場麵。
袁熙正是知道了曆史的前車之鑒,才這麼重視在薊城,這是一顆釘子,一旦被外族拔去,黃河以北便任由外族肆虐,如同南北朝時期五胡亂華一樣。
袁熙對眾人說了自己對黑山軍的想法,最後道:“黑山軍和袁氏已成死敵,遲早必有一戰。”
“如果正常的話,三郡春耕夏收後軍糧充足,便可準備對黑山軍動手。”
眾人齊齊思索起來,心道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那幾十萬黑山軍,可不是幾十萬頭豬!
袁熙看出了眾人的疑惑,說道:“對方確實人不少,但我聽說這兩年並州糧食歉收,根本吃不飽飯。”
“如今春耕還有個把月就要開始了,加上薊城開荒築城,需要大量人手,所以我想用些計策,將黑山軍的勞力拉過來。”
陳珪聽了,讚道:“此消彼長,這邊來耕地的勞力多了,黑山那邊春耕的人自然就少了,到時候會更加缺糧,打仗時更加捉襟見肘。”
“公子這想法,頗得兵法之妙。”
“能讓百姓動心的,多不過土地糧食,公子隻要舍得,必然能引人來投。”
袁熙笑道:“沒有什麼不舍得的,地是死的,人是活的,當下活人比土地重要多了。”
“還請漢瑜先生幫忙想想,如何讓人來投靠,到時我便讓國讓派人去太行山中散布消息。”
劉和道:“若是薊城如此重要,那許縣令”
袁熙斷然道:“麻煩劉兄搜集他的不法證據,即使他和有些事情無關,也不能留了,更何況他做的事情已經夠死了。”
“薊城的百姓,需要一個交代,也需要有人把所有事情背起來。”
“事情到他為止。”
眾人聽了,皆是心中一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