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我,會起心奪取劉備的下邳,然後窺伺九江郡,進而占據豫州。”
“若真讓其得了豫州,隻怕袁家下任家主之爭,便會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程登有些不可置信,“擊敗袁公路?”
“袁青州雖然勢大,但是隻怕還力有不逮吧?”
陸遜拿起身旁另外一張急報,“這是關於曹操軍動向的。”
“兗州圍困陳留的曹軍,已經有一部分人馬,前往兗州東麵和下邳的交界處了。”
“觀其動向,顯然是有些想法的。”
陳登聽了,搖頭道:“我寧願和孫策為敵,也不願和曹孟德作對。”
陸遜默然,曹軍放鬆對陳留濮陽的攻打包圍,一方麵原因是密信所說,天子派孔融去濮陽調解兩邊爭端。
另外一方麵是在於,濮陽城內,現在能剩下多少活人,還是個未知數。
因為曹軍先前圍城時,將濮陽附近幾條河流全部堵塞,然後掘開,然後水淹了城池。
據說大水漫灌,城內死傷無數,積水有一人多高,士兵百姓被迫在房頂上落腳,但房屋多是泥木茅草所製,泡的久了,便會倒塌,上麵的人跌入水中,又是死傷不少。
到得後來,聽說城裡到處都是漂浮的屍體,慘狀讓人不忍卒睹。
這種情況下,裡頭的人出不來,外頭的人進不去,在等一兩個月,積水退去,城裡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城池自然可破。
不過此戰過後,就是濮陽陷落,數年之內也完全不適合人居住了。
可以說水攻之舉,比縱兵屠城還要徹底。
這也是為什麼陳登說不願意和曹軍為敵的緣故,建城往往要經營百年,一場大水就讓一切努力化為烏有。
這也說明,曹軍為了平定兗州,決心極大,不惜讓濮陽成為一座死城,也要平定隱患,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絕不是一時意氣,而是另有所圖。
曹軍肯定有更為緊迫的事情,才會下手如此決絕!
想到這裡,陳登歎道:“隻怕接下來,徐州又要不太平了啊。”
陸遜低頭思忖一會,抬頭道:“我暫時還是不走了。”
“留下來能幫太守些忙,也是好的。”
這些日子下來,程登早知道陸遜謀略之才,不弱於自己見過的任何一人,有他相助,自己也會輕鬆很多,畢竟現在廣陵周圍形勢實在不怎麼好。
陳登歎道:“隻這樣一來,伯言便不能和使君相見了啊。”
陸遜說道:“我就是到了鄴城,也可能碰不到使君,說不定早已離開了。”
“若遜猜得沒錯,若使君能明白這邊的形勢,應該會來調解袁青州和劉豫州的爭端。”
“到時遜自然能見到使君。”
鄴城之外,袁熙指著城池,側身對馬車上掀開車簾探出頭的呂玲綺道:“如何?”
“這天下聞名的大城,氣象不一樣吧?”
呂玲綺見城池巍峨,入城的大道上人流熙熙攘攘,點頭道:“雒陽長安皆已破敗,懷城狹小,確實不如這鄴城繁華昌盛。”
“但是為什麼不讓我騎馬啊,我這些天,都被悶死了!”
袁熙安慰道:“你現在還未出嫁,公然拋頭露麵,這不是怕損害溫侯顏麵嘛。”
“你再忍忍,過了這幾天,等離開鄴城,隨便怎麼騎都行。”
呂玲綺嘟嘟囔囔,“不許騙我啊,再騙我和你沒完。”
看呂玲綺放下車簾,袁熙暗暗擦了把汗,對付呂玲綺隻能哄著,因為自己來硬的,已經是行不通了。
車隊到了城門前麵,卻被人攔住,要求眾人交出武器,方可入城,袁熙知道這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的餿主意,還來試探自己。
但想來不太是可能是袁紹,自己都親自來鄴城了,還不能證明誠意?
他根本不吃這套,直接拿出詔書來,說道:“之前已經告知使君,替天子傳詔,如今要讓天使折節否?”
“爾等可要想好了,到時候追究起來,掉腦袋的是你們背後的人,還是你們?”
士兵們聽了,身體戰栗,皆不敢答。
審配在遠處聽了,對身邊的城門令審榮歎道:“顯奕公子果然今非昔比了啊。”
他縱馬過來,喝退兵士,對袁熙拱手道:“公子好久不見,奉使君之命,特來迎接。”
“隻是下官現在叫公子袁幽州,還是袁徐州啊?”
袁熙哈哈一笑:“正南先生安好。”
“怎麼稱呼,還得看使君的想法。”
審配將對方應對地滴水不漏,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起進了城門,後麵車隊魚貫而入。
審榮喝令兵士各歸其位,望著車隊去遠的方向,眼睛眯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