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猛人,在董卓死後投靠了王允,卻因為受到猜忌,控製的兵士數目並不多,卻被派去抵擋數倍於己的李傕郭汜大軍,一戰身死。
觀徐榮此人,屬於典型的鐵血軍人,完全服從上命,有令必尊,即使知道事不可為,也沒有絲毫退卻。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徐榮才是最能代表大漢精神的武將。
他不禁有些出神,惡名昭彰的董卓,卻有兩個極為忠於大漢的心腹,這算什麼事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董卓手下有李傕郭汜不奇怪,但為什麼會有徐榮段煨這種人為其效命呢?
沮授的話,將袁熙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徐榮是公孫度舉主。”
“同為中郎將,徐榮段煨關係匪淺,如今公子和段煨名號都是天子親封,可以稱得上是同儕。”
“且段煨和天子牽線,是公子溫侯一力主導,在這點上,段煨怎麼也要承公子一個情。”
“公子把這層關係拿出來,和公孫度談判,便占據了道義上的優勢。”
袁熙聽了沮授抽絲剝繭的分析,讚道:“先生言之有理,麻煩先生代我修書一封,斟酌詞句,邀公孫度遣使相談。”
沮授領命,眾人也是皆為之一震,遼東局勢猶如一團亂麻,沮授如今將其中一個線頭牽了出來,也讓眾人看到一步步全盤解決問題的曙光。
沮授又道:“要讓其為公子所用,光有交情還不夠,必須要有實利,公子打算許諾公孫度什麼?”
袁熙聽了,略一思索,開口道:“我現在拿不出實際的東西,隻能給口頭的承諾。”
“我欲和其聯手,聯手出兵對付北鮮卑,東胡和高句麗。”
“這些地方如果他能吃得下,便都是他的,我隻要半島南部的那一半。”
“若事情可稱,我便上表,全力支持他封公封王。”
眾人聽了皆是麵露驚詫之色,沮授出聲道:“異姓王?”
“這可是有些犯忌諱啊,公孫度隻要不是昏了頭,怕是不敢答應吧?”
郭嘉笑道:“但也不是沒有過,如今漢室傾頹,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公孫度膽子很大,公子倒是對其想法把握的很準。”
袁熙心道郭嘉在人心一事上,確實比沮授高一些,自己也是從後世曆史中,看出公孫度有稱王之心,所以才拋出這個誘餌的。
後世三國時期,嚴格來說公孫家族的地位地位十分超然,如同第四國的存在,其也常常在魏國和吳國之間反複橫跳,撈足了好處。
而且其敢和扶餘和親,更是僭越,要知道能和國家和親的,對等兩人都應是國主才行。
天高皇帝遠,公孫度在這個地理位置上,沒有點想法才不正常。
袁熙其實很是蔫壞,他知道公孫度家族統治遼東的手段,便是搞恐怖統治,在其治下,幾乎將當地大族屠戮殆儘,史書稱“夷滅百餘家”。
袁熙真正忌憚的,其實是劉這那種在當地施行仁政,廣得人心的諸侯,這種人的地盤因為君主百姓上下一心,極為難打。
而公孫度就不一樣了,他這種作為平時尚能維持統治,但一旦出現外患,內部很容易不穩,這才是袁熙放心和其聯手的原因。
越不得民心,將來袁熙就越能找到使壞的機會。
袁熙的心思,沮授一時沒能看明白,但跟袁熙日久的郭嘉,卻是心裡清楚得很,所以才出言讚成。
眾人計議已定,眼看快到午時,便要各回各家,袁熙見郭嘉急匆匆就往外走,奇道:“奉孝先生有急事?”
郭嘉一邊登上馬車,一邊歎道:“郭弈最近上義學,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情,但中午每每要接他回家吃飯,我這不趕著去接他呢。”
袁熙見郭嘉化身社畜,不由笑道:“奉孝先生倒是辛苦,不過先生身為祭酒,也負責義學事務,怎麼不想著中午這一餐,由公倉支取呢?”
“反正花費不多,還能節省各家人力物力呢。”
郭嘉笑道:“就等著公子這句話呢,那我著手派人去辦。”
袁熙一怔,隨即失笑道:“先生算計我啊。”
郭嘉哈哈大笑,趕著馬車去了。
袁熙搖搖頭,從前院繞出,回自己後院府邸,他剛一進去,就聽廳堂裡麵,有一陣極為悠揚動聽的琴聲傳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