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丟了下邳,又反攻東海失敗,劉備軍就要無家可歸了!
但即使當前的困境,劉備也很難破局,隻怕這一年多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家底,都要丟個乾淨!
眾人心裡不約而同升起了一個念頭,徐州這地方,真是太坑了!
袁熙站在海西城頭,被盜賊驅趕的百姓的哭嚎,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
朐城大概已經是被攻進去了,遠遠望去,數十幾道濃黑的煙柱衝天而起。
眾人臉色都不好看,這一天多來,對方的舉動看似刻意,但卻讓人很難忍受。
沮授見袁熙仿佛下定了決心,連忙道:“公子三思,現在看來,敵人很有可能是在引誘公子前去!”
袁熙歎道:“我又何嘗不知?”
“但先生不要忘了,我現在的身份。”
“我可是徐州牧!”
“眼下徐州百姓被屠,我若一直坐視不理,那這名號要他何用?”
陸遜也出聲道:“但如今敵人情勢不明,既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其意圖何在。”
“最壞的情況,便是泰山賊背後有袁青州,兗州的曹孟德說不定也有介入,憑咱們這幾千人,也很難改變東海的形勢。”
“況且太史將軍來了信,說廣陵郡已被上萬袁術軍攻打,這讓廣陵防守頗為吃力。”
“這樣一來,暫時也不能將太史將軍調過來了。”
“若是從幽州征調大將,也就趙將軍和田將軍合適,這一來一去,怕不是要十幾天了。”
袁熙默然,隨即開口道:“拖半個月,東海要死多少百姓?”
沮授和陸遜對視一眼,他們明白,袁熙並不是不知道對方用意,但對方設了一個袁熙不得不去踏的套!
沮授歎道:“那公子打算怎麼辦?”
夏侯淵終於等來了他想要聽到的消息。
海西港有數艘大船出海,往朐城碼頭駛了過去,看樣子像是要入城。
他對探子道:“馬上去朐城,叫城裡的兵士都退出來。”
旁邊有曹營將領疑惑道:“這樣一來,朐城不等於白拿了?”
夏侯淵要搖頭道:“朐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何況幽州兵精悍,咱們很難打的過。”
“其唯一的弱點,就是沒有領軍大將,當然,如果幽州或者廣陵反應快的話,大概五天左右,便會有將領來支援海西。”
“我們如今要做的,便是趕在其大將趕來之前,將其一步步誘出來!”
他隨即問道:“那糜芳已經被圍在厚丘了?”
部將答道:“李典夏侯恩等發來消息,說是其已經逃進城了,兩名將軍已經圍住城池。”
夏侯淵點頭道:“這個誘餌已經做好,便看看對方吃不吃了。”
他心道關鍵還是在厚丘,那一路就要靠曹洪的表現了。
運氣好的話,不止會釣上一條大魚,而是兩條!
數艘戰船重重靠上了碼頭,幽州軍前鋒兵士舉著盾牌,魚貫跳下船來。
陸遜聲音傳來,“在碼頭周圍布防,其他人搜尋碼頭房屋船隻,防止敵人縱火!”
兵士們聽了,紛紛各處搜尋,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也是震動不已。
到處都是死屍,有的甚至傷口鮮血還沒有流乾,這說明至少不久之前他們還活著。
袁熙望著碼頭上殘缺的屍首,其中還有衣不蔽體的婦孺,拳頭不由自主緊握起來。
要真是袁譚指使泰山賊乾的,他遲早會討個說法!
不多時,一眾兵士便都回來了,言說碼頭大船上的船舵皆被毀壞,袁熙等人這才明白為什麼糜芳不走水路,而是棄城而逃了。
他心中一緊,糜貞不會已經死了吧?
想到這裡,他壓下心中煩躁,留下兵士看守碼頭,自己則帶著呂玲綺和孫禮,領兵直往城中而去。
他看招呼呂玲綺時,不禁有些無語,不知道怎麼混的,現在呂玲綺成了眼下自己身邊最厲害的大將了!
眾人一路在城中列隊而過,旁邊屋子裡麵尚且活著的百姓瑟瑟發抖,不敢出來。
袁熙命人叫開幾戶百姓的門,問明了當日情況,和陸遜相對無語。
這糜芳辦事,也太離譜了些,竟然用自己城中百姓作為誘餌逃走!
他出聲道:“你們怎麼不逃?”
那百姓恨聲道:“沒出城就踩死那麼多,出城還是死,既然都是死,那還不如留在城中。”
袁熙歎息,對陸遜道:“安排船隻送他們去海西避難。”
他縱馬騎在城中,望著滿眼瘡痍,心道這個亂世,平常人能選的路,實在是太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