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宮張楊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
情報很快便寫到了竹簡上,然後送到了某處宅邸,放在了某人麵前的桌案上。
一隻手將其拿起,緩緩展開,然後等看完裡麵的內容,手的主人將其遞給了對麵的人,出聲道:“將軍可以看看。”
說話的人,正是鐘繇,而被他稱作將軍的,便是曾號為飛將的張燕,如今是天子禁衛統領。
等張燕看清信上的內容,不由皺起了眉頭,“眭固那玩意,這時候出城做什麼?”
“他竟然直奔黑山隘口,這是去查探我在黑山的底細去了?”
鐘繇笑道:“將軍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若是讓其查到了黑山之內,將軍尚留了一些兵馬在裡麵,其回來無論是報奏天子,還是告知溫侯,將軍隻怕都脫不了麻煩乾係。”
張燕眼神一寒,他自然知道私養兵士,暗地相助曹操的後果是什麼。
鐘繇隨即又拋出了一劑猛藥。
“將軍之不知道,天子最近準備安排一批心腹?”
張燕目光一閃,“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鐘繇笑道:“將軍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
“天子最近,把將軍下屬的親衛軍拆散不少吧?”
“出去溫侯帶走的三千,餘下的數千人,聽說要讓王子服等人率領,到時候將軍怕是要變成光杆了吧?”
張燕心頭火起,但他不能表現出對劉協的任何不滿,便壓抑著怒氣道:“天子自有天子考慮,非我等所能置喙。”
“而且此事空穴來風,怕是心懷不軌之人傳播謠言吧?”
鐘繇悠然道:“但如果是天子身邊有佞臣妄進讒言呢?”
張燕一驚,麵色起了些變化,鐘繇看到對方神情,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邊趁熱打鐵道,歎息道:“我本來是頗為看好將軍的。”
“以將軍的才能本事,其實是有資格做大將軍的。”
張燕聽了,搖頭道:“先生說笑了,我自己有多少本事,我還是知道的。”
鐘繇笑道:“想當年何進乃是一屠夫耳,他能做得,將軍做不得?”
“但是將軍現在處境可是不太好啊,過高遭人妒,想到將軍忠心耿耿,卻有人害怕將軍威脅到他的位置,在天子麵前屢次進獻讒言,以至於君臣漸行漸遠,真是讓人扼腕歎息啊。”
張燕咬牙道:“是誰?”
鐘繇緩緩道:“董承。”
張燕聽了,氣勢頓時泄了,搖頭道:“他女兒是貴妃,我如何能比?”
“大不了我忍讓他些罷了。”
鐘繇冷笑道:“將軍能忍一時,還能忍一輩子不成?”
張燕有些煩躁,“他地位比我高,關係比天子近,我還能拿他怎麼樣?”
鐘繇見時機到了,緩緩道:“將軍,眼下可是大好時機啊。”
“溫侯如今不在城內,想做什麼,不是將軍說了算?”
“畢竟如今懷城裡麵,將軍的兵是最多的!”
張燕悚然而驚:“先生是說.這可不行!”
“我要是做了這種事情,豈不是等於背叛天子?”
鐘繇悠然道:“恰恰相反,董承為天子所惡,兩邊貌合神離。”
“天子早就對董承不滿了!”
“你來得晚,怕是沒有見到當初渡河時,董承指使人刺殺伏皇後一事。”
張燕也聽聞過此事,對鐘繇的話,更加信了三分。
劉協雖然對朝廷中的派係多少都有所了解,但他從未明確對其表達過好惡,身為天子,他要做的是儘可能利用臣子的能力,消除壓製他們之間的嫌隙,讓其為自己所用。
但也正因為如此,政治嗅覺不靈敏的官員,在站隊的時候,遠不如關係盤根錯節的士族大家來的了解內情。
如今張燕便是如此。
他身為降將,地位尷尬,名為近衛統領,實則相當邊緣化。
眾人都知道他是天子親衛,所以也不願過多交好於他,免得被人懷疑心懷不軌,張燕也知道劉協不喜歡他結交彆人,所以也不會摻和一些應酬場合。
久而久之,張燕的圈子越來越窄,除了舉主鐘繇等幾人之外,少有和人來往,所以對朝廷下麵的形勢,也並是十分了解。
如今他卻在鐘繇九分真一分假的話語中,慢慢被其導向了歧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