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一下,轉頭對身後的羊衜使了個顏色,羊衜見了,端了個木盤上來,裡麵盛著一物,還用麻布覆蓋,他強忍著惡心掀開,赫然是方才信使的頭顱。
袁譚哈哈一笑,“此人對二弟甚是無禮,讓我殺了,給二弟賠個不是!”
袁熙望著頭顱,搖頭道:“阿兄想多了,其實他並沒有得罪我。”
他轉向羊衜:“尊夫人可好?”
羊衜下意識回道:“好,好好,好得很。”
他隨即反應過來,看到自己周圍同僚戲謔的目光,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袁熙這話看著是在寒暄,但結合對方的好色名聲,以及羊衜帶著夫人去徐州出使逗留的經曆,很容易讓人誤會,羊衜夫人和袁熙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羊衜想扭頭就跑的心思都有了,袁熙這話不管有心無心,都給自己帶上了一頂若有若無的帽子,怕是對方明擺著告訴自己,什麼叫人言可畏,什麼叫空穴來風。
這些話不一定是事實,但給人的名聲損害頗大,也是告誡羊衜,當年羊家退婚孔氏女郎的事情,豈非也是一樣?
羊衜很聰明,馬上想通了這點,但他更加鬱悶了,不說孔融和袁熙關係很差嗎,怎麼袁熙對此事念念不忘,三番兩次幫孔融出頭?
不提羊衜尷尬無比,袁譚見袁熙似乎並不買自己的賬,因笑道:“我們就站在這裡說話?”
袁熙讓開身子,“這是我的不是了,阿兄請進。”
袁譚也不推辭,當先邁步走進,發現營寨門後,齊刷刷站著百十名士兵,其身上盔甲,手中武器,皆是極為精良奪目,一看就是花費不菲。
袁譚見這些人各個人高馬大,虎視眈眈,渾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殺氣,比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兵士,還要強上不少。
他心中明白這就是極為有名的陷陣營了,不由羨慕嫉妒起來,也不知道袁熙用了什麼手段,從呂布手裡得到了這支強軍!
有傳言說,這是袁熙把呂布女兒騙到手後的嫁妝,袁譚聽了更不平衡了,自己這個二弟相比打仗,怕是吃軟飯的本事更強吧?
兩人進了營帳,相對坐定寒暄了幾句,袁熙也不想讓袁譚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阿兄圍住鄴城,是要和顯甫翻臉嗎?”
袁譚聽了,臉色陰沉,出聲道:“二弟也是懷疑我嗎?”
“阿父病重,我身為長子,卻不得入城相見,是何道理?”
“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三弟挾持了阿父?”
袁熙聽了,淡淡道:“阿兄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還是那句話,等阿兄見了本初公,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阿兄若是怕顯甫有不利舉動,我可以做個擔保,陪阿兄入城如何?”
袁譚語塞,然後痛心疾首道:“二弟,你被三弟騙了!”
“你以為他那麼好心?”
“身為長兄,我也不瞞你,我在鄴城中的眼線傳出情報,說是三弟毒害了阿父,想要提前接掌鄴城!”
“甚為袁家長子,我豈能容許他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先前袁熙在城中做的審查刑訊之事,並未聲張,所以很多事情,城中都不知道是袁熙做的,如今他聽了袁譚的話,知道對方可能並未了解鄴城現在的內情,便淡淡道:“阿兄,說話要講證據的。”
“顯甫如何毒害了本初公?”
袁譚噎住,他總不能說,自己這些消息,都是曹操在鄴城的探子傳出來告訴自己的吧?
這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和曹操有勾結,並提早知道袁紹中毒的事情?
這件事情,其實才是袁譚心裡最害怕的。
沒錯,正是因為曹操傳遞的情報,他才能先於袁熙袁尚動身,趕往鄴城。
但這也意味著,袁譚早就知道袁紹身體會出事。
袁譚當時得知這個近乎預測的消息後,以他的才智,馬上就反應過來,曹操很可能知道並策劃了些什麼!
他甚至能猜得出,怕是有奸細給袁尚下套,通過其手給袁紹下了毒!
袁譚得到消息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應該馬上派人通知袁紹。
但隨即他卻呆住了。
因為袁紹明顯不會將繼承權交給自己,對袁譚說,想要達成繼承袁家的目的,似乎袁紹死了,才更加有利!
袁譚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曹操是不是看準了他心中所想,所以才會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