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純粹的力量,而是說服人最有效的手段。”
“就像軍師打賈詡那一拳一樣?”袁熙忍住笑出聲道。
諸葛亮認真道:“那可是我近年來最為得意的一拳。”
“那個時候,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袁熙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一拳,可是宛城之戰的神來之筆啊。”
兩人沉默一瞬,隨即相對大笑起來。
不管怎麼說,袁熙照相了昌豨臧霸,就此整合了泰山賊,雖然其不如自己嫡係部下,但也有不少可取之處,比如他們對當地人脈和環境地形的熟悉程度,便是袁熙這個外來戶遠遠比不上的。
袁熙想要以最小的後患奪取天下,當然不可能將遇到的人全部殺光光,這既不現實,也超過了他的能力,但他至少要對這些士族和割據勢力有所約束,讓其為自己所用的同時,慢慢改變他們。
所以青州這一戰,便是袁熙的一次艱難的嘗試,想要看看先前為賊寇的勢力,到底能不能和自己為了共同的目標,走到同一條道路上來。
又過了兩日,張遼徐晃和昌豨等人回兵,言說雷薄陳蘭兩人雖然損失大半軍士,但還是帶著殘兵進入了從泰山往北逃走了。
因為山路險峻,而且做過山賊的他們熟悉道路,張遼徐晃大部分都是騎兵,所以追到山前也隻能無功而返,所以張徐兩人一回來,就向袁熙營中請罪。
袁熙出聲道:“無妨,此非兩位將軍之過,現下好生修整,等我們進入青州,那邊遍地平原,才是騎兵發揮的好地方。”
兩人領命而去,而袁熙等了半天,才等到昌豨悶頭過來複命,說自深山難追,自己已經儘力了。
袁熙安慰了幾句,等昌豨走後,笑道:“此人倒是坦蕩,場麵話也不說。”
諸葛亮笑道,“確實,不過這種人倒是好,為將者心思過多甚至媚上,也是件麻煩事請。”
袁熙知道諸葛亮這是在勸諫自己,當即回道:“軍師的話,我記下了。”
“接下來該如何做?”
諸葛亮出聲道:“從位置上看,齊郡這邊有泰山山脈阻隔,極難行軍,相比之下,從和琅琊接壤的北海進入青州,是兼顧妥當和速度的路線。”
袁熙點頭讚同,諸葛亮話鋒一轉,“琅琊此地作為後方補給重地,雖然新降,但局麵不穩,使君欲用誰主持大局?”
袁熙思忖一下,“琅琊大族不少,軍師以為誰合適?”
諸葛亮一怔,“使君不是不準備依靠士家大族,導致其尾大不掉嗎?”
袁熙搖頭道:“想要士族出力,又不想其得不到好處,是不行的,總要多少給其些甜頭,不然以後他們的反噬更狠。”
他指的是後世魏蜀吳三國對待十足的態度,其實三國君主的態度都幾乎出奇的一致,便是打壓分化士族,而讓自己家族成為最大最有權力的一支,漸漸向王權和皇權過渡。
這其實是陽謀,也是正道,皇權想要集中權力,必然要打壓士族,但又要依靠士族力量行使皇權,所以不得不讓渡出一部分權力,這便是皇權的矛盾之處。
千百年來,無數帝王都想徹底解決這個兩難的問題,但無一都失敗了,因為他們麵對的是人心,是利益,是曆史規律,並不是幾項政令就能改變的。
三國之中,吳國是殺戮士族手段最直接,最粗暴的,蜀國反而是最為溫和的那個,讓渡了很多權力給士族,政治環境也最為寬鬆安定,但不可否認同時滋生了投降派,所以蜀國是最先滅亡的。
魏國則是手段隱蔽,但度卻沒有把握好,曹操在時,還能壓服得住,但曹丕上位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不僅清理了很多有些想法的士族,但同時也在曹氏夏侯氏內部搞清洗,用司馬家等外姓搞製衡,結果玩脫了。
帝王之道,很多時候都是在刀山火海上走鋼絲,鋼絲什麼時候斷,走的人其實並不能提前預見到,但如果他不走的話,遲早會摔下去,這便是上位者麵對的困境。
袁熙目前已經隱隱約約已經能接觸到這個層次,所以當然要未雨綢繆,他對諸葛亮笑道:“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嫌,隻要有才德,誰都可以用。”
“至於將來如何讓其守法遵規,那便是身為主公的責任了,還望軍師助我。”
諸葛亮心道這轉來轉去,還是落到我身上了?
我現在這個軍師,怎麼都管,而且我才十八歲,你身為主公,怎麼敢放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