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糜貞認真道:“經曆了黃巾之亂和曆次攻伐,青州六郡,濟南平原樂安北海東萊齊國,加起來人口才三百萬冒頭,雖然比幽州的兩百萬要多,但比其冀州隨便一個郡人口就上百萬的景象,還是差遠了。”
“而據說天下第一大郡,乃是荊州南陽,在冊人口足有二百四十多萬呢。”
杜夫人和洪氏聽了驚訝無比,出聲道:“荊州那麼厲害?”
糜貞點點頭:“妾掌管商路,荊州從長江來的船隊,帶來過不少消息,彆看劉景升隻占有一州,但這一州地盤頂得上兩州大,人口更是和使君治下三州差不多了。”
“而且荊州不像屢經戰亂的青州幽州徐州三州,除了南陽江夏偶有戰事,其他各郡皆是商業發達,周圍各州逃難去的人,也給荊州帶去了不少人口和財貨,於是愈加繁盛。”
“在這個人口便是勞力,便是財富,便是兵士的天下,劉景升無疑是坐在了金山上,而相比之下,夫君則是條件惡劣得多,眼下三州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來休養生息,才能恢複過來。”
“不過,”糜貞展顏一笑,“妾相信在夫君的治理下,加上富庶的冀州三郡和江淮二郡,五地俱為一體,將來的前景,可比劉景升的道路寬多了。”
淳於瓊宅邸。
“末將的路已經斷了,還請辭於使君,麻煩使君另請高明吧。”淳於瓊站在地上,拱手說道。
袁熙看到淳於瓊中氣十足,說話洪亮,心道這哪像個受了重傷的樣子,難不成當時其還真是喝醉了酒,所以鄴城突圍的時候拖了後腿?
他看了眼諸葛亮,後者會意,出聲道:“淳於將軍是心灰意冷,還是覺得袁使君並非明主?”
“顯甫公子在世之時,淳於將軍一直忠心耿耿,奮死搏力,難道淳於將軍以為,袁使君尚不如顯甫公子嗎?”
淳於瓊悶悶道:“那是本初公遺命。”
袁熙目光一閃,“我記得本初公臨終時,隻叫了正南子遠先生進去,之後叫的便是顯甫,仲簡將軍什麼時候和先父說過話?”
淳於瓊默然不語,袁熙試探道:“我聽聞當初公與先生建議奉迎天子,仲簡將軍和郭圖皆是反對?”
見淳於瓊不答話,諸葛亮悠悠道:“將軍和郭圖同為潁川人士,而且和公與先生意見向左,和許攸也曾有不合,想必本初公故去後,將軍處境一定很為難吧?”
見淳於瓊微微色變,諸葛亮知道自己猜出了幾分真相,便繼續道:“將軍對本初公的忠心,其實是無可置疑的,但偏偏將軍卻無法自證清白,這也是本初公麾下潁川人士的無奈,所以當初他們大都投靠了袁譚,也隻有將軍自恃身份,不屑為之吧?”
袁熙也清楚了淳於瓊的矛盾心理,身為和袁紹同期的老人,淳於瓊資格和許攸是差不多的,雖然袁紹念及舊情,給了淳於瓊足夠高的位置,但淳於瓊在戰陣上隻能說中規中矩,遠不如四庭柱等人戰功顯赫。
偏偏淳於瓊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後世他被曹操俘虜時候都不願意低頭,更不用說現在,他不願意彆人非議自己靠著裙帶關係上位,拚命想要證明自己,但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其屢次被曹操打敗,加上潁川人士出身,怕是其覺得曹操關係不明不白,於是其在後世駐守烏巢時,主動出城迎敵,恐怕也是出於這種自證心理,但其卻沒有預料到長途奔襲二百多裡的曹操騎兵還有相當高的戰力,結果吃到了意料之外的大敗。
平心而論,要不是後世官渡那場擅自出擊,淳於瓊算是冀州將領之中最為穩重的了,可惜心態失衡,最終晚節不保。
袁熙對於淳於瓊的認識,是才能稍有不足,隻要其不是急躁冒進,足堪一軍之將,而且其個人威望,在冀州軍中其實很高,對於袁熙當前快速整合冀州兵將,作用還是很大的。
袁熙想到這裡,出聲道:“不管淳於將軍如何想,但我袁熙應該沒有做過對不起淳於將軍的事情吧?”
“不過我也不勉強,若淳於將軍不想參與天下之事,我看在本初公麵上,當在青州為淳於將軍養老之用。”
淳於瓊怔住,他見袁熙起身,張了張口,剛要說話,袁熙轉過身來,“今我為袁氏向曹操複仇,冀州皆是上下齊心,淳於將軍想要避嫌,我能夠理解。”
“但將軍難道不想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和曹操並無勾結,以止後人非議之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