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防正疑惑間,心道莫名其妙的,這孩子不會真的發病了?
房門忽地一聲被踢開,一個蒙麵人竟然持著明晃晃的彎刀衝了進來!
不提司馬防呆住,衝進來的刺客見屋裡竟然有兩人,也是呆了一下,但等他看清床上的司馬懿,馬上便衝上前幾步,手中利刃高高揚起。
司馬訪見狀,忍不住驚叫出聲,那刺客聽了,下意識刀刃方向一轉,竟然是當頭向司馬防劈下!
司馬防被刺眼的刀光驚得麵色慘白,腿腳發軟倒在地上,急切間想要伸手向司馬懿求救,卻發現司馬懿竟然一動不動,還在呆呆望著房頂!
他經曆過一次懷城刺殺,當時的血腥景象讓他至今在做噩夢,眼見利刃當頭,卻害怕的手腳冰涼,隻得閉目待死。
利刃下落,卻是偏了幾分,擦著司馬防的臉頰,直直砍到到床沿上,深深嵌了進去。
那刺客拔了兩次,都沒有拔出來,最後猛地一掙,終於是將刀抽了出來,他看著下癱在地的司馬防,和一直一動不動的司馬懿,猶豫了一下,門外卻有驚呼聲響了起來。
刺客聽了,當即轉身往門外逃去,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司馬府的家奴隨後才紛紛亂亂趕到,司馬防哆哆嗦嗦讓人抓捕刺客,同時查看有沒有家眷傷亡,足足忙活了小半個時辰,家仆們搜遍了司馬府,確認了刺客逃走的蹤跡,回報給司馬防。
司馬防驚魂未定,讓家仆抓緊防備,等眾人走後,才指著司馬懿叫罵道:“逆子,你想看著為父死嗎?”
“這些太平道刺客卷土重來,以後可是睡不著覺了!”
司馬懿下床關上門,這才解釋道:“阿父,那刺客是來試探的,不是真的。”
司馬防一怔,“何以見得?”
司馬懿出聲道:“懷城刺殺時,我雖未親眼見過,但刺客出手即死,哪如今日猶猶豫豫,還失手砍歪了?”
“而且我聽說上次刺客以性命死戰,哪如現在聽到聲音就逃走的樣子?”
司馬防這才火氣稍消,“即使如此,也隻是你的臆測,萬一是真刺客怎麼辦?”
司馬懿篤定道:“其進門那一刻,我便已經確定了!”
“先不說懷城刺殺之後,在沒有類似事件,要真有刺殺,也是先殺最為重要的鐘繇,殺阿父一個虛銜騎都尉乾什麼?”
“何況其進門先看向床上的我,下意識要殺的也是我,若真是凶虎派出的太平道刺客,為何要殺我這個名聲不顯的白身之人?”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曹公多疑,其對於先前我的病症心存懷疑,所以才派刺客試探!”
司馬防聽了,沉默了一揮,也漸漸想明白過來,他歎了一口氣,“孟德不好相與啊。”
“我也該考慮下,是不是要急流勇退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要是刺客真是來殺我的,你又如何?”
司馬懿回道:“孩兒手無縛雞之力,也隻有聽天由命了。”
司馬防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不,要是刀砍在我身上,你怕是會趁機跳窗逃走,之後在為我報仇吧?”
司馬懿乾笑一聲,“事情並未發生,誰也不知道當時會如何。”
司馬防搖搖頭,“我確實老了,司馬家就看你了。”
“我可不想像曹嵩那樣被用作交換的條件,最後換回了具屍體,名聲儘喪。”
司馬防說的便是袁譚死後,屍體皆為曹軍所得,袁熙讓人把曹嵩送回給曹操,用來換回袁譚屍身,曹操迫於孝道,也捏著鼻子認了,但在士族之中,曹嵩便成了笑柄,被私下嘲諷隻值一具屍體。
司馬防走後,司馬懿才坐起身來,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方麵是被刺客嚇出來的,一方麵是想到曹操的心機產生的後怕。
曹操這人實在是難以伺候,自己騙了他一次,眼下局麵僵住,是不是繼續騙下去,直到自己所謂風痹之症好的那天?
到那時候,即使不想出仕也不行了。
司馬懿思索起來,在他心目中,出仕倒不是最為關鍵的,關鍵他不想下錯注。
眼下天下相爭,局勢未明,已成隱隱成了曹操凶虎江東三族鼎力之勢,在這之中,江東首先排除掉,之後的數年甚至十幾年中,曹操和凶虎的中原之爭,將會決定天下的歸屬。
但司馬至今也沒有看出曹操能有穩贏凶虎的把握,所以他還想觀望,關鍵是,凶虎即使得勢,就能繞得過和曹操關係密切的司馬家嗎?
袁熙攻打並州雁門的消息不久後便傳到了許都,曹營謀士驚歎於凶虎動作之快的同時,也心中興奮起來。
這意味著凶虎是很難幫得到荊州了,即使壽春發兵,但是隻要宛城這個門戶一開,南陽便得了一半!
先前曹操許以厚利,終於是說動了張繡,這也是人之常情,因為對於張繡來說,荊州實在是沒有發展的可能了,他想要更近一步,便隻能投靠曹操。
於是數日之後,張繡在宛城投降曹軍,兩邊合流,再次向著新野攻打而來!
正在新野坐鎮的張飛聽了消息,冷笑道:“果然不出大哥二哥所料,張繡這小子遲早要叛!”
他當即發信向襄陽求救,一邊拒守城池,不久之後曹軍抵達攻城,又數日後關羽帶著大軍前來,突襲圍攻新野的曹軍,新野之戰就此爆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