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不往下讀也猜到曹操的心思,果然他往下看去,信上便說曹操提議和袁熙聯手,雙方各自南下,平分天下。
諸葛亮心道各自南下,不就是曹操取荊益,袁熙去打江東?
這妥妥是在挑動袁熙孫權鬥個兩敗俱傷,曹操拿下荊益賺的盆滿缽滿,再回頭漁翁得利,對付兩打殘的雙方?
隻怕腦子換掉的,才會同意這種提議吧?
諸葛亮知道這種拙劣的挑撥計謀,袁熙肯定也看出來了,關鍵是曹操在這個時候如此做派,擺明就是有恃無恐,看準了袁熙此時騰不出手來應付。
而袁熙這邊即使將曹操意圖挑撥的內情告知江東,以孫權那種昏了頭的狀態,肯定也會一條路走到黑,他隻怕還想著靠曹操封王,斷不會這時候和曹操翻臉。
諸葛亮不得不承認,曹操在政治和心理上的手腕極其老道,己方在戰場上能和其對抗,但和擁有天子做工具的曹操在朝堂上交鋒,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他想了好幾天,最後才給袁熙寫了一封信,言說此時袁熙當靜觀其變,即便無法改變曹操妄稱袁熙接受封公的結果,也要通過正當渠道上表天子推辭。
同時諸葛亮提醒袁熙,要和公孫度家族好好溝通,畢竟當初天下人都知道天子劉協曾經許諾,公孫家族要是能打下高句麗,便給其封王,如今在曹操控製下,此事沒有了下文,而袁熙倒是走在前麵,很容易引起公孫家族猜忌。
這封信到了袁熙手裡後,袁熙才醒覺自己忽視了公孫度家族這個因素,要是公孫家族心懷不滿,和曹操勾結起來,自己的大後方可就要失火了。
一念至此,他和部下商量了幾日,最後給沮授去了封信,讓高覽帶去,讓其密切注意公孫度家族動向,同時適當賣給公孫家族些好處。
高覽臨行前,袁熙握著他的手道:“我記得甄夫人應該也生了?兄正好回去好好照顧她,同時襄助公與先生做好薊城防備即可。”
高覽苦笑道:“覽能力有限,幫不到主公什麼,實在慚愧。”
他這段時間攻城破陣,倒是立下了不少戰功,到天氣寒冷,他的舊傷複發,已經不太適合在軍陣中,所以被派了回去,所以其心裡多少是有所不甘的。
袁熙說道:“兄這大半年打下不少城池,已經是做得很好了,接下來遼西邊境,還要依靠兄一力主持。”
高覽會意,袁熙說的是自己回去,要幫著穩定烏桓和公孫度家族的關係,當下拜彆袁熙,領兵回薊城去了。
袁熙回到營帳,對田豫說道:“你派檢事府探子,去查查公孫家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兩年似乎攻取高句麗的步調停滯了。”
“他們要是真的不願意打高句麗,也不強求,到時候我們從海上先把朝鮮半島的三韓占了,作為去倭奴國的跳板,回頭再對付高句麗便是。”
田豫領命安排人手去了,袁熙又找來趙雲,說道:“馬上過年了,咱們對晉陽發動最後一次攻擊。”
趙雲望著前麵的漫天風雪,擔心道:“這個天氣打仗,城牆都很難爬上去啊。”
袁熙說道:“佯攻而已,但做戲要做真,讓裡麵的人覺得我們隻是不甘心就行。”
趙雲知道袁熙必然有想法,當即領命而去,各城軍營收到了命令整兵一日後出發,五日後在晉陽南麵的太原平原合兵攻城。
聽道這個消息,袁熙軍都忙碌起來,但很多人也很不理解,還有不到半個月就過年了,冰天雪地的,這時候打城?
此時袁熙軍經過了幾次擴軍,先前的貼身侍衛大都單獨領軍,其中佼佼者便是張放和孫禮,曆經好幾次整軍,兩人現在皆為袁熙手下牙門將,負責關鍵時刻的突擊破陣。
孫禮帶人到軍械庫輕點軍器,正好遇到張放先到一步,現在兩人關係已經大為緩和,兩人一邊蹲在地上檢查武器盔甲,一邊攀談起來。
孫禮納悶道:“這冰天雪地的,草鞋是肯定用不了的,這皮靴每人配發一雙倒也合理,但怎麼想不好打吧。”
“這護城河雖然被凍住,但經過也不免會涉水,隻怕不出半個時辰,腳都要凍壞了,還怎麼打仗?”
張放拿起一雙羊皮靴仔細大量,這鞋子是好鞋,都是南匈奴部族進獻來的羊,剝皮硝製後製作的,還加了麻布裡襯,頗為保暖輕便,但確實再好的鞋子,在冰雪之中也不耐久站。
他其實心裡頗為讚同孫禮的話,這個天氣打仗,簡直是上去送的,要真是涉水凍壞了腳,那也不用打了。
他跟著袁熙久了,知道袁熙斷不會做無用的事情,當下隻得道:“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天氣使君應該不會讓我們進河裡打仗,但也要做好相應的準備。”
“冰雪沾濕鞋子,卻是很麻煩,但是如果隻是行軍,還是有辦法的。”
孫禮忙問:“什麼辦法?”
張放解釋道:“若是有木板竹板,削平後可以穿孔,用麻繩綁在腳底,便可以隔絕大部分冰雪。”
“當然,作戰的時候就不方便了,最好還是拆下來。”
孫禮讚道:“這方法好。”隨即他臉色一苦,冰天雪地,那裡來得及去砍伐木材?
張放看出了孫禮難處,笑道:“也不是沒有東西代替,要麼多包幾層稻草,要麼用廢舊衣物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