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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
薛蘭妱眼瞼微眯,喃喃低念。
俞茵點點頭,素手輕捋旗袍下擺,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優雅落坐。
她坐姿從容,腰背端挺,桃花眸噙著淺笑,盈盈與薛蘭妱對視。
“我醒來之前,其實已經死了,這樣說,不知道少夫人你明不明白?”
醒來之前,已經死了?
薛蘭妱瞳孔震顫。
俞茵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
她不等薛蘭妱接聲兒,緩緩偏過臉,看向窗外素雪鋪洗的天地,徐聲漫語告訴她。
“再過兩天,就是我的生辰,我死的那年,連三十三歲的生辰,都沒熬過......”
薛蘭妱沒有出聲打斷她。
她靜靜聽著俞茵像講故事一樣,言簡意賅幾句話,就講完自己的一生。
阿爹死的不明不白。
被姑母和丈夫欺騙。
視虛情假意為摯寶。
為個負心人殫精竭慮,供養了江家十五年,卻落得積勞成疾,為彆人做嫁衣,最後活活氣死。
一個貌美而出眾,又勤奮能乾的女人,卻下場如此悲慘。
薛蘭妱久久沒有言語。
她自醒來後,就一直懸虛半吊的心緒,此刻突然就沉靜下來。
“所以你竟然被騙了那麼久,臨死才醒悟啊?這跟我比起來,倒是可憐多了。”
薛蘭妱突然開口,兀地笑了笑:
“我雖然下場也不好,但到底一輩子,活的都很清楚。”
俞茵看向她,瞳珠似烏琉璃般輕微滾動。
“...我至今還不解,少夫人是如何突然暴斃的?”
“暴斃?”
薛蘭妱挑了下眉,笑意不達眼底:
“他們是這樣說我的?”
俞茵點點頭。
薛蘭妱嘴角冷扯了下,“...少帥也信了?”
俞茵眼睫輕煽,“應該沒有不信吧,畢竟,人都已經沒了。”
人都已經沒了,還能怎麼樣呢?
薛蘭妱眼神也冷下來。
“我不是暴斃,是母...”她咽了下喉,接著說,“大帥夫人,和杜明英一起,在我的藥裡下毒。”
俞茵眼瞼微眯,“張帥夫人和杜明英一起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