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歡喜道:“嗯!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
他仿佛聽見周容訖在麵具之下輕輕一笑。
【左雲起】
左雲起順著李克推他的方向悶頭疾行。
方才周容訖雖然沒有當眾發難,卻已將不少目光引到了他身上。左雲起頂著一張假臉形跡可疑,剛走出一段路,便感到有幾人尾隨自己。
左雲起腳下的步子越邁越快,終於
拔腿飛奔起來,甩脫了幾個尾巴,便聽身後有人大喊道:“前麵的堵住他!”
左雲起一抬頭,前方幾扇房門雖不設看守,門前的人卻多得詭異。他料定出口就在附近無疑,當下不退反進,卯足了勁兒直朝人堆衝去!
那群人一見這架勢,默默亮出了泛著幽綠的刀槍劍戟。
左雲起腳下急刹。
眾人高舉著要命的武器,爭先恐後地朝他當頭砍下。
左雲起仗著功夫一徑騰挪,卻因顧忌淬毒的兵刃而施展不開拳腳,更分不出力氣尋找出口。膠著片刻,隱隱露出了頹勢。
忽有一陣強橫的掌風自背後襲來,左雲起不及防備,被這一掌正中背心,當下噴出一口鮮血。
左雲起掙紮著擰身隔擋,卻看見了此刻最不想看的一張臉。
【左道】
是左道。
隻消一刹那,左雲起便知道自己的麵具在對方眼中狀若無物。說來諷刺,一眼認出的骨肉至親,正好方便他前來親手斬除。
包圍圈越縮越緊,左雲起通身的罩門卻越露越多,眼見著逃不過命喪劇毒,竟連招架都敷衍起來。
左雲起緊緊盯著左道,輕聲道:“……爹。”
左道毫不猶豫又是悍然一掌,下手之狠,猶如屠宰牲口,一把將他整個人掀飛了出去!
左雲起吐著血橫飛向山壁,背心不知撞上了哪塊石頭,隻聽山壁內部傳出幾聲可疑的鈍響。
整麵山壁突然一陣搖晃,竟緩緩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山風劈麵、狂月滿天!
【這是**】
冰涼的氣流洶湧而入,卷得左雲起遍體生寒。
左雲起忍著劇痛翻身而起,連滾帶爬地逃出那出口,又忍不住詫異萬分地回頭望去。
左道已經背過身,走得頭也不回,隻淡淡撂下一句:“彆讓我再看見你。”
左道走了,拓荒組的人卻不依不饒地舉著兵器追來。
左雲起不及細想,轉身便跑,任由山間大風吹飽襟袖,像逆著狂流的孤帆。
一輪妖異的滿月當空高懸。
左雲起聽著身後喊殺陣陣,直跑得物我兩忘,剛剛拉遠些距離,忽有一支點燃的箭矢“嗖”地擦著耳際飛了過去!
左雲起肝膽俱裂,猛然抬手扯掉麵具,用儘全力朝著前方狂吼道:“
我在這!我在這裡啊!!”
便聽嗖嗖連聲,燃著火的箭矢從四麵八方如飛蝗般射來,卻都儘量避過了他。左雲起邊跑邊勉強躲閃,身後的追兵慘呼不斷。
終於有人忍不住喊道:“彆追了,往回撤……”
左雲起腳下一絆,筋疲力竭地撲倒在地。
遠遠的某處,林木間亮起了一片搖曳的火光。左雲起仰起頭眯眼望去,隻見一群江湖打扮的人舉著火把與□□,朝此逼近過來。
當先那人騎在馬上鬆鬆挽著韁繩,瞧著分外眼熟。
【武林盟】
武林盟的人似乎為了扳回這一局籌謀已久,不知從何處弄來這麼多裝備,行動間更是有條不紊。他們紮營處遠離山洞,拓荒組的利劍與毒煙鞭長莫及。
追兵已全數撤退回了山洞,嗖嗖連發的箭矢卻並未停下,衝著那老巢下了一場壯麗的流星雨。
火舌舔舐了半座山,將蒼穹圓月映成了血色,與左雲起在山洞裡放的那把火裡應外合,襯著隱隱傳來的淒慘悲嚎,仿佛連成了一片不滅不絕的紅蓮業火。
【這是閃回】
左雲起癱在地上,眯眼瞧著這漫天屠城似的血光,恍然想起年幼時被左道帶去看穿越者的場景。
當時左道說什麼來著?
【樓主】
不知過去多久,馬蹄聲停在了他跟前。樓主翻身下馬,俯視著他道:“還活著麼?”
左雲起道:“暫時還剩兩三口氣。”
左雲起被人抬上擔架,慢吞吞地道:“不要趁勝追擊進去,裡頭……有生化武器。”
【三天後】
武林盟確實不敢直接闖入,守在洞口圍了三天。
三天過去,山中杳然無聲。樓主覺出異常,派了一小隊人進去查探,才知裡麵已經人去洞空。拓荒組不知逃進了哪條密道,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裝備。
當下大家開始打點剩下的大型機器,打包搬回去慢慢研究。
【左雲起】
左雲起躺在床上挺屍。
樓主端著藥碗正要喂他,左雲起道:“豫王會反麼?”
樓主頓了頓,將碗擱在桌上,似笑非笑道:“他之前放棄,是因為時機不對,不願白白送死。但如果天時地利勝券在握,我想他並不介意讓皇帝死一死。
左雲起道:“那你打算上
報朝廷麼?”
樓主道:“當然要報,出了這麼大的事,總得展開搜捕才行。至於怎麼報,那就值得研究一番了。”
左雲起道:“我這幾天想明白了一件事。豫王殿下當時問我,為什麼你知道他曾密謀造反的黑曆史,皇帝卻不知道。”
樓主微笑道:“為什麼呢?”
左雲起道:“第一,因為你的情報網已經超過了大內密探。第二,因為你選擇了壓下那條情報。”
“……”
左雲起道:“歸根結底——你也是異類之一啊。”
【樓主】
左雲起道:“我帶出來一本書。”
樓主點頭道:“已經讓人拚好了。”
左雲起探究地盯著他,緩緩問道:“你是打算上交給皇帝,還是還給拓荒組?”
樓主道:“誰都不給。我們自己留著。”
左雲起道:“這是你的立場?”
樓主笑道:“我的立場?我的立場就是躺在錢堆上混吃等死。”
“……”
樓主道:“但若有一天連這點樂趣都被剝奪,那我總得……留點籌碼,為之一搏。”
【這是結尾】
左雲起道:“我生長於旁門,小時候曾問過我爹,為何大家整天都癡迷於製毒。我爹說,他們煉的不是毒,是藥。因為亂世如急症,良藥不可醫,唯有毒攻。”
“……”
左雲起道:“可笑麼?這世上人人都有病,人人又都覺得自己有藥。你說這樣的世界,是不是遲早要完。”
“……”
樓主起身道:“早點把藥喝了。快下雨了。”
【要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