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偷天】二(2 / 2)

有藥 七世有幸 8428 字 10個月前

【左雲起】

左雲起和謝涼趕到了拓荒組的營地時,正趕上他們朝京城進發。拓荒組這一次傾巢而出,又借了北府軍的人馬,排開了陣型黑壓壓一片,頗有千鈞之勢。

兩人屏息鑽入營地,借著錯落的帳篷掩藏身形,遠遠目送著大軍離開。左雲起正運足目力搜尋樓主所說的內應,便見隊伍末尾有幾個人似乎起了爭執,拉拉扯扯地拖慢了腳步。

其中兩個兵卒打扮的捂著腹部躬下身,麵露痛苦之色。戰前常有畏死的逃兵,那個小頭目裝束的漢子大約隻當他們裝病,一頓拳打腳踢的斥責。躬著身的士兵不斷哀聲求饒,偏偏就是不挪步子。左雲起和謝涼無法繞過他們繼續前行,隻得藏在營帳後等著。

男子罵了幾聲,終於忍無可忍,拔劍就朝那兩人砍去。劍鋒尚在半路,剛才還趔趄著□□的士兵忽然麵現狠色,一人腕下翻出一把匕首,仿佛演練過無數次一般,一左一右矮身抄近男子!

隻聽“撲”的一聲悶響,匕首紮入了男子腹中。不待他開口呼救,另一支匕首已刺入他頸側,橫著一拉,將他割了喉。

左雲起雙瞳微縮,心念電轉,搶在那男子搖晃倒地前衝了出去,一把挾住他還在抽搐的身體,與那兩個士兵一

道將他拖進了帳中。

那兩人也不見詫異,其中一人沉聲問:“左少俠\

左雲起道:“是我。”說著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張已經初具雛形的□□,又摸出幾樣工具,就對著那死者的臉加工起來,又道,“時間緊迫,煩請二位搭把手。”

那兩人當下扒了死者的衣服幫助他換上,道:“待會兒我們趁亂衝進宮中,不會引起懷疑。”

左雲起飛快地貼上麵具,此時一股焦糊味從外頭飄了進來。內應催道:“快走快走,他們放火燒營了。”

謝涼突然湊過來急道:“兩位兄弟可曾見到我們的軍中大夫被綁來?”

內應對視一眼,都搖頭道:“夜裡不曾注意到,剛才發兵時也沒見異常。”

濃煙開始鑽入帳中。

謝涼脊背上紮出些冷汗,道:“多半是被藏起來了。你們先走,我留下找她!”

黑煙愈來愈濃,左雲起隻來得及留下一句“多加小心”,就與內應一起朝隊伍追去。

天色開始透亮,東方露出了慘淡的晨光。

不遠處的城牆處喊殺陣陣,尚有負隅頑抗的禦林軍朝下麵舉槍射擊,然而明顯地後繼乏力。

拓荒組一頭架起雲梯,一頭以衝車撞門,甲兵如潮水般淹向牆頭,一時殺聲震天。便聽接連幾聲巨響,那森然矗立了數百年的城門便如大涼的天威,在火光中轟然坍塌,露出了城牆之內的情狀。

饒是衝在最前頭的將士也不禁腳下一滯。

城門之後,竟然再無守兵。那些穿著禦林軍服的將士正互相撕打在一處,個個麵現癲狂,甚至撕碎了衣衫,露出其下潰爛的皮肉,如野獸般咆哮不止。其中還混雜了不少布衣,似乎本想衝來以身殉國,卻不慎中了“鬼吞”的餘毒,未及求仁得仁就被奪去了神智。

焦姣然號令道:“掩住口鼻,殺!”

槍彈如雨,飛濺的血肉豔紅得恰似去年十裡華燈。

【謝涼】

黑煙滾滾。

謝涼一身白衣滾成了灰衣,滿臉汙漬再無半分風度可言。他卻來不及計較這個,聲嘶力竭地喊道:“陶大夫!”

毫無回音。

火勢四麵八方蔓延得極快,他無法搶在火舌之前查看所有營帳。陶鐘池若是還活著,多半也被綁起來蒙住了嘴,

無從呼救。

謝涼心急如焚,使出了全力奪命狂奔,手中長劍被他猶如砍瓜劈菜般劃破一頂又一頂營帳,卻遲遲尋不見人影。

四麵火光越逼越近,熱浪陣陣,炙烤得人汗如雨下。謝涼又喚了幾聲,猛然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穩住穩住……自亂陣腳,非高手所為。”

他長籲一口氣,忽然在這火場上盤膝坐下,閉目調息起來。

周圍儘是營帳倒塌的嘈雜聲響,謝涼調動起全部的神識,幾如靈光一現,耳際捕捉到了一聲輕若蚊蚋的餘響……

他一躍而起,衝入火海之中,直奔進了一處營帳。

陶鐘池果然被縛了四肢,布條堵嘴,扔在角落裡。見他衝進來,她毫不猶豫地以最大的幅度拚命搖頭,眼睛卻直直盯著他,似在傳達什麼深意。

謝涼這會兒非常沉得住氣,當即刹住腳步思索了兩秒,問道:“我不能過去?”

陶鐘池連忙點頭。

謝涼又問:“那我如何救你?”

陶鐘池用目光示意。

謝涼霍然開朗,將長劍“奪”的直直釘入土中,後退兩步,望著陶鐘池自行挪過來磨斷身上的繩索。繩索一斷,她立即抽出口中的布團,鎮定道:“我身上被下了毒,你一蹭也會染上。我現在馬上回去,尚有希望自救。”

謝涼聞聲便往外跑,喝到:“跟上!”

他一路開道,奔出營地後就地一滾撲滅了衣上的火星,見陶鐘池踉蹌著跟了出來。陶鐘池臉色慘白,但尚能行走。

謝涼帶著她向武林盟的營地走去,一邊問道:“誰下的毒?”

“左道。明明可以加大劑量毒死我,卻留我一命為餌,廣造殺孽,這是旁門的慣用手段了。”

謝涼又問:“左道為何要綁走你?”

陶鐘池道:“他逼我說出了一味藥引。你還記得厲若蟲麼?”

謝涼道:“那不是籲籲打車的乘客召喚司機的鴿子用的麼?”

“不錯,厲若蟲這用法是我發現的。喂鴿子吃下公蟲,乘客用手觸碰即可喚醒母蟲,鴿子體內的公蟲受到母蟲吸引,會驅使著鴿子飛向乘客。但隻有極少人聽說過,厲若蟲還有另一種用法。如果用藥引喂食厲若蟲,吞食母蟲的宿主便可憑意識操縱吞食了公蟲的宿主,猶

如操縱傀儡……”

陶鐘池歎息道:“那藥引原本隻有我知道,必須由三種極其稀少的藥草混合而成,連我自己都沒有。我原以為即使告訴他,他也尋不到。沒想到他似乎早有頭緒,已經讓門徒替他搜集齊了……”

謝涼聽得毛骨悚然道:“他得了藥引,是要拿這陰損玩意對付誰?”

陶鐘池搖頭道:“不清楚。不過他們在我麵前交談了幾句,似乎提到了豫王和太子。”

“太子?如果連太子也被操縱,那該如何破解?殺了母蟲宿主麼?”

陶鐘池苦笑道:“殺了母蟲宿主,公蟲宿主也會隨之死去。此毒無解,解脫之道……唯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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