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恕心裡一直繃著根弦,又高興看見阿京歡樂聰明的樣子,又擔憂旁人會看出異樣。
每每有人來問,他都稱是自己所教,弟子們信他,也就應付過去了。
隻是若想用這些借口來蒙騙掌門師兄,卻絕無可能。
一時間,不由憂上心頭,凝肅麵色。
他緩緩行禮,無奈坦誠道:“師兄明察秋毫,半點都隱瞞不過。我因為心疼阿京生來笨拙,總是被笑,所以閒暇時候會與它說一些妖獸靈智增長之法,想助它一二,沒想到阿京真聽進去了,靈智頓開一日千裡,如今它的種種表現,令我也未曾想到。”
雙眼看向若有所思的萬靈真人,蕭恕心中又驚又疑,沉沉補問了一句:“隻是,師兄為何會說,阿京在吸取靈氣?我日夜與它相處,卻從未察覺到。”
聽他說完,萬靈真人神色一頓,疑惑道:“你未察覺?我還以為,是師弟你私授它這吸取靈氣、修煉成人的法子。”
蕭恕鄭重搖頭:“我知輕重,清楚人界修士對妖修的恨意,不會舍得讓阿京陷入如此危境。想讓它開靈智,也僅僅隻是希望它能機敏一些,不受人嘲笑而已。傳它吸取靈氣這種逾越之舉,我從未有過。”
知他本性,萬靈真人沉吟片刻,又轉頭看向遠處,盯著站在弟子群中、被大家逗來逗去的雲京看了許久。
良久之後,才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竟是如此。”
蕭恕也在看雲京,卻並未有任何發現,知道掌門師兄道行比自己高深,他心中著急,連忙追問:“師兄看出什麼了,可是阿京身上有不妥?”
寬慰著衝他笑笑,萬靈真人和緩語氣道:“原是我們多慮了,師弟不用緊張。你可知,讓阿京能吸取靈氣的,是個什麼奇怪物件?”
蕭恕搖頭,素來平靜的眼眸裡,多了幾絲焦急。
“嗬嗬,是老祖在它身上布下的一個法陣!”
“師父……?”
萬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蕭恕驚愕得一時說不出話。看萬靈真人感慨模樣,知他並非胡言,隻得怔楞片刻後,奇怪道:“是師父希望阿京能化形成人?為何?師父從未與我說過。”
此時萬靈真人一邊捋著胡須,一邊遙望遠處的雲京,臉上笑嗬嗬的,再不似剛才疑心的模樣。
他語氣輕鬆道:“老祖行事,我們做弟子的如何能猜透?他老人家寧願琉璃天多出一個人人喊打的妖修,也要讓阿京化形,必有不可阻擋的緣由。”
知是師父的安排,蕭恕雖然還在為阿京擔心,但也安穩了不少,有些羞愧道:“是我修煉不夠,這麼久了,也無法察覺出一二。”
“老祖法陣何等厲害,隱下阿京周身的靈氣波動,你自然發現不了。若不是見它方才體能異常,我也想不到這麼多,差點就被瞞過去了。”
瞧見蕭恕依舊臉上掛著心事,萬靈真人笑道:“師弟莫多慮,興許隻是老祖心疼你這小弟子挑了隻笨鳥,不僅上課天天遲到,對戰也隻能孤身一人,所以才想令她化形,助你一臂之力。日後,隻能辛苦師弟你了,要好好護著阿京才是。”
蕭恕認真點頭:“既是我挑了它,自會一直護著它。”
賽台上,雲京足足聽了弟子們一籮筐的讚美,就像被捧到天上一樣開心,大嘴一直沒有合攏。
到了頒獎的時候,才得第二的那隻健壯雄鶴,一看見雲京便停了腳步,踟躕著站在賽台邊上不肯靠過來,想是被砸出了心理陰影,不想再離她太近。
頒獎弟子怎麼催趕都沒用,隻能好笑的任由它跟雲京之間隔得老遠,再一一給它們的腿纏上代表獲勝的紅綢帶,最後又拖來了三桶鮮魚。
身為冠軍,雲京麵前那桶最多。
低頭看著自己的戰利品,雲京笑不出來了,心情複雜:“……”
已經好久沒有聞到這熟悉的魚腥味了,沒想到還能再見。魚啊魚,你可真是我的一生之敵。
台下不少弟子都曾見過阿京顛著大嘴巴吃魚、卻始終吃不進去的呆傻模樣,此時忍不住在下麵大聲笑喊:“阿京怎麼不吃?快加油呀,將這也當成是比賽好了,不然其他鶴都吃完,你可能還一條魚都沒吃進去!”
大家腦中都有了畫麵,聽得全笑起來。
雲京拿小眼睛狠狠掃過這些弟子。討厭,你們這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家夥!
碰也不想碰這些鮮魚,雲京轉頭,看看左右埋頭苦吃的亞軍和季軍,心裡拉長聲怪裡怪氣咦了一句。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吃,那就都送你們好了,我可是一隻善良的阿京。
打定主意,她強忍著活魚身上的腥味和粘液,用嘴巴緊緊夾住一條,然後脖子使勁一甩,將魚直接甩出去。
本意是想甩進亞軍的桶裡,孰料她技術太差,準頭完全不對,結果那魚結結實實砸在了對方健壯的身軀上,彈了彈才摔落地麵,還繼續生龍活虎地蹦躂著,仿佛是對雄鶴無情的嘲笑……
都打上門了,誰還能有心思吃魚?雄鶴立即抬頭,目露凶光盯著她,像是下一秒就要衝殺過來。
好心變搞事,雲京十分不好意思地一愣,忍不住慫慫退後:大兄弟,誤會誤會。
底下弟子一個個都快要笑死了。
“阿京是砸人家砸起勁了嗎。”
“吃魚也要挨打,還讓不讓人家好好吃飯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