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1 / 2)

不過是一群新手弟子的劍術課而已, 居然能將蕭仙君吸引過來。

最清楚麻煩將至的授課師兄跟王鼎兩人,已經先一步變白了麵容,飛快地規矩站好, 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朝蕭恕過來的方向恭敬行禮。

其他弟子資曆再淺, 也多少都聽說過蕭恕的名號, 互相惶惑對視幾眼,也全跟著那兩人一起躬身。

全場, 也隻有雲京一個人, 雖然早早就辨彆出了蕭恕的聲音,欣喜若狂, 卻一直找不到他在哪。

她為難地保持住平衡,低頭朝下方前後左右看了一遍, 然後才發現,哦,仙君居然就站在她飛劍的正下方……您還真是找了一個好位置呀。

蕭恕氣度不凡地又朝前走了幾步, 這才回身仰頭看向她, 似是輕輕地笑了一下,語氣卻與剛才的冷靜毫無二致,點頭道:“先下來吧。”

外人麵前, 雲京可不敢如私底下那樣跟仙君撒嬌,隻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朝他彎著眼睛燦爛地偷笑一下, 便馬上收斂容色, 禦劍下來。

等平穩落地, 她也趕緊讓開幾步, 提劍拜仙君, 看起來跟其他的新手弟子們沒有任何的不同。

自知理虧的授課弟子,不敢耽擱,馬上留著冷汗上前來向蕭恕賠罪:“弟子不知這位師妹居然是您親自指點過的,怪不得一直就覺得她天縱英才,悟性極高呢,剛才的話都是誤會,還請師叔寬恕。”

雲京默默在一邊聽著,尷尬得都想刨腳趾了。天縱英才,悟性極高,您是指我那廢到極點的五行靈根嗎?

馬屁拍得太過,真是連馬都看不下去了。

蕭恕神色不動,寒聲道:“不知者無罪。”

那授課弟子還以為自己不會被追究了,剛剛在臉上露出一點喜色,連心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見麵前眉目淡漠的蕭仙君又說了後麵的話。

“不過,難道你連剛才他二人比試情況多危機也不知道嗎?”

一句話,堵得這弟子霎時間麵紅耳赤。

彆說是一個有資格給新手們上劍術課的人了,就算是一個普通凡人,也能體會到剛才王鼎對雲京的那一番追砍有多凶險。

稍有不慎,是真的會流血受傷。

這樣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比試,他居然允許就此上演了,中途連一聲停都沒有喊。

若不是蕭恕從遠處路過,隨意朝這邊瞥了一眼,正好看見雲京慌張躲避的身影,他還不知道,如此不可理喻的一幕居然能堂而皇之的在弟子中上演。

一想到雲京當時心裡該有多害怕,而若不是自己曾經教過她一些本事,她現在可能已經受傷了,蕭恕就忍不住心頭湧起的層層怒意。

他揮手化出一柄長劍,結結實實地壓在那授課弟子的脖頸間,不留一絲縫隙。

“隨意拿新手弟子的性命開玩笑,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你‘公平’地比試一下?”

長劍的寒氣刺入骨髓,嚇得那人像被凍住一樣,原地抖個不停,嘴裡頻頻求饒,顫聲道:“弟子錯了!是弟子一時大意,信了王鼎的胡說八道,還真以為他是要用一種嚴厲的方式,去訓練他這個曾經的同門師妹,所以這才沒有阻攔,以為那些凶狠,都不過是裝出來的……”

聽見這個理由,雲京的眼珠子都快要翻上天了。

欺負誰是傻子呢?仙君你不要信他!

心裡的想法雲京根本不用喊出口,蕭恕便早已經出聲駁斥了:“他曾是丹修外門師兄,被剝除名號趕出來後,你覺得他還會有這樣的好心?是他蠢,還是你蠢,或是你覺得我蠢?”

借口徹底無用了,那弟子麵如死灰,恨不得直接跪下來朝蕭恕求饒,無奈脖子上的劍太過銳利,令他分毫不敢亂動,隻一聲比一聲吼得淒涼。

“弟子該死!弟子不該欺瞞師叔!是他賄賂我,讓我給他一個教訓新人的機會,說會回報給我一大堆靈石,還保證不會讓對方出什麼事。我自覺不會出事,又有他的保證,所以才放任沒管……”

他未說完,蕭恕便已無心再聽下去,咬牙怒而揮劍,一劍將對方頭頂佩戴的法冠平直斬下,淩厲的劍氣還是順道削斷了一大截頭發。

眼前白光閃過之後,那弟子隻覺得頭頂突然一涼,接著便看見自己被斬落的碎發簌簌而落,還有代表著琉璃天劍修身份的法冠,也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那是多少劍修日夜辛苦練劍,才終於換來的一個身份認證,現如今就這樣滾落腳底,黯然失色,毫無榮耀可言。

弟子麵色慘白,想要伸手去撿,還沒有觸及到,便眼睜睜地看著蕭恕手中長劍,唰一聲徑直落下,利落貫穿法冠,隨著劍氣的震動,轉瞬間便將這精美的法冠碾為齏粉。

“你如此德行,實在不配入我劍修之門,即刻起,滾出琉璃天。”

那弟子再沒了一絲聲息,連哭都哭不出來,捧著自己法冠的殘留之物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雲京瞧著,覺得他又可氣又可憐。

可轉念一想,幸虧這家夥欺負的是自己,尚且有人能幫她撐腰,找回公平,若是那種最普通的新手弟子被針對了呢,豈不是苦水隻能自己咽下去?

這樣一想,心裡頭對他的所有可憐便都煙消雲散了,隻覺得仙君處理得好。

這樣利欲熏心,為了點靈石便枉顧身上責任的人,怎配教導新人弟子?又怎配繼續留在琉璃天內,做一個道心堅定的劍修?

那麼喜歡靈石,乾脆就重回俗世去掙錢好了,乾嘛要繼續苦哈哈地留下來修仙呢。

從蕭恕現身的那一刻起,王鼎便意識到了不對,心驚膽戰得恨不得立即轉身逃走。

隻是他也知道,憑他哪一點微末本事,就算逃出琉璃天的地界,也會立即被蕭師叔抓回來,這才硬著頭皮一直留在原地。

然後,他便親眼見著之前賄賂過的人,毫無預兆地被逐出了琉璃天,連半點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蕭師叔罕見動如此肝火,可見雲京並不是他所想的那個平平無奇的新人師妹,跟她做對手,王鼎確實找錯了對象。

隻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王鼎腦筋飛轉,估摸著自己肯定也看不住蕭師叔的磅礴努力。

未免落得跟前人一樣,也被一劍削去大片的頭發,他思慮片刻,覺得自己反正已經被除名過一次了,落得如此地步,就算做了劍修,這低劣的資質也不會有任何進步。

還不如自請被逐,留下顏麵,保全手中貪得的那一大批靈石,說不定日後還能轉去其他門派中,東山再起。

所以當蕭恕朝他冷冷望來之時,王鼎便厚顏無恥地直接跪下,高聲道:“弟子自知剛才言行瘋癲,有殘害同門之嫌,蕭師叔向來公允,必定不會容忍。弟子如今也甚為後悔,再無顏麵繼續留在此處,懇請師叔發落,能逐我出山門,弟子甘願受罰!”

居然能看見一個願意自請被逐的人,四周所有人聞言都是深吸一口氣,雲京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本能覺得這情況有哪裡不對。

王鼎可不像是這樣一個願意輕易放棄的人啊。

任由王鼎跪在地上,蕭恕沒有去搭理,而是將那柄著了火的劍,隔空抓入手掌。

由於雲京一直沒有撤去口訣,上麵的火焰依舊在猛烈燃燒,旁人隨意靠近一點,都會立即被灼傷,可劍柄就握在仙君手上,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剛想要出聲提醒的雲京,硬生生將自己的聲音給憋了回去。

“……”

行吧,防禦高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逐出山門,隻是如此輕巧?”垂手執著這柄依舊帶著火苗的劍,蕭恕緩步來到王鼎的麵前,低頭俯看著他惶惑的麵色,言語間竟透露出一種冷酷,“你覺得自己與他同罪?”

不管是冷如冰山的蕭恕,還是灼熱難耐的火劍,都令王鼎頭皮發麻,跪著都覺得兩腿抖得厲害。

“弟子、弟子……”他嘴唇哆嗦,連話都說不清了,腦子裡一團漿糊,最後隻能選擇用磕頭來表達自己的悔恨,“弟子知錯了!請師叔您手下留情!”

雲京看過這一幕,扭開頭冷冷嗤笑。

幾天前,他好像也曾跪下磕頭求人,說自己後悔知錯了呢。結果呢,還不是一有喘息的機會,就更加惡毒地回來報複!

這種人,作惡再多,隻怕也不會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己做錯,他沒臉沒皮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卷土重來的機會而已。

轉頭看向四周那些一直盯緊中間的弟子們,蕭恕冷麵揚聲道:“你們剛入門不久,該將琉璃天的門規牢記於心!日後,誰若是仗著手中劍,便去肆意欺辱同門,他便是你們的下場。”

一直磕頭不止的王鼎,並未真的認罪死心,聽見蕭恕這話,知他是要來拿自己開刀了,心中猛道一句不好,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裝慫求饒的權宜之計,趕緊用全力撐起兩條顫巍巍的腿,轉身拔腿就跑。

誰要是乖乖跪著等劍來砍,那才是真的傻子呢!

人跑了,圍觀的弟子們自然是一陣驚呼,雲京更是想要大喊一句不要臉。

蕭恕卻連頭都沒有回,隨意至極地將手中灼火長劍向後方投擲,那劍便猶如自己長了眼睛一樣,正對著王鼎逃跑的方向追去。

最後,隻聽得一聲尖利慘叫,劍身精準地穿透了他的一隻手掌,利刃伴隨著火焰,瞬間便將他的手掌傷得漆焦一片,黑中帶血。

痛入骨髓的王鼎,狼狽摔在地上,對那劍想拔不能拔,隻能粗紅著脖子,慘痛地對天嚎叫。

有巡查弟子過來,看見這幅情景,請示過蕭恕之後,便趕緊將人抬下去帶走了。

拍拍手,像是解決掉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麻煩,蕭恕重新轉頭去看那些麵色灰敗的弟子們,淡聲道:“不必擔心,隻是被自己的配劍刺穿手掌,以後都不能再用劍而已。等你們犯下同等過錯時,那劍未必是著火的,所以應該不會痛成他這樣。”

他說得輕鬆,想是在講笑話,眾弟子聽得卻越發膽寒了,紛紛道出一句:“弟子不敢!一定將門規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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