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靈這人, 似乎生來就會搞事情,一句話讓雲京想慢慢解釋的心都沒了,趕緊認真將頭搖成撥浪鼓, 生怕仙君誤會。
“哎呀呀。”明明已經看見雲京的反應了,但天生熱愛擠兌蕭恕的秦鎮靈, 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就欺負雲京此時沒法把事情講清楚,笑嗬嗬朝蕭恕道, “好像你喜歡的不管是人還是鳥, 都會被人下毒啊。之前在這個亭子裡, 是不是阿京也遭遇過類似的事?嘖嘖, 被蕭師弟你喜歡, 風險真的很高啊。”
搖頭都不起作用, 長了張嘴就一直在那叭叭,雲京乾脆捏起小拳頭,佯怒捶了幾下桌子,表達自己的抗議, 讓秦鎮靈彆再唯恐天下不亂了。
觀察雲京神色良久,見她並沒有緊張異常,蕭恕心中有譜,自然就不會被秦鎮靈的胡說八道給影響到, 心已經稍微放下一點, 但依舊擔憂:“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雲京大大方方在桌上沾水寫了個“丹”字。
秦鎮靈又假裝恍然大悟:“哦, 我知道了, 下毒凶手是個丹修!”
肩膀一垮, 雲京真是拿插科打諢的他沒有辦法了。
讓她失聲的丹藥, 剛才真應該給秦鎮靈帶一顆來, 還要加量巨大號的那種,好好讓他嗓子啞上十天半個月,琉璃天保證能清淨不少。
想是早就練出了能隔絕這種雜音的本事,蕭恕從始至終頭沒有回頭搭理過秦鎮靈,隻當他不存在,一直盯著雲京這邊,猜測道:“你是不小心服錯了丹藥?那些丹修讓你回來了,所以應該無礙?”
猜得居然也差不多,雲京連連點頭,給他個笑容當做獎勵,順便朝搗亂秦鎮靈小小嗤一聲。
秦鎮靈當然看見了,馬上故意板起臉來:“師弟,你家那隻鳥對我不恭敬也就罷了,我不能去跟隻傻鳥較勁。但你看中的這個小師侄,現在怎麼也學壞了,完全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裡啊。你是不是得好好教育一下?”
心裡一個咯噔,雲京馬上反應過來,她剛才對秦鎮靈的態度,確實有點自來熟了。
做鳥的時候,隨便怎樣都沒事,大家本來就熟悉。
可現在她的身份,是一個跟高高在上的秦仙君才沒見過幾麵的弟子,再這樣活躍表現,就顯得有點恃寵而驕了,也許會讓仙君為難。
趕緊收斂起臉上的情緒,雲京立即展現出恬淡的笑容,要將半生不熟的那種感覺重新拿捏住,爭取不露餡。
蕭恕瞧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他就喜歡雲京表情生動,嬉笑活潑的樣子,一點也不喜歡看見她這樣偽裝,為今之計,自然是要將礙事的秦鎮靈趕走才行。
“師兄,你在這裡打攪到我們了。”終於轉身回去,蕭恕認真著麵色,一開口就毫不留情。
秦鎮靈一臉被噎到的心痛模樣:“師弟……是你喊我過來談事情的!”
作為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雲京這點禮貌還是懂的,馬上就要起身揮手跟仙君告彆。
你們的正事要緊,我一點小牢騷可以等會再來。
孰料,反手就一把被仙君按住了胳膊,根本不許她走。
“剛才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談了。”蕭恕臉不紅心不跳地看向秦鎮靈,理直氣壯放人鴿子。
“嘖嘖……行吧。”秦鎮靈也不是真就那麼討人嫌,無非是看雲京能獨得自家冷漠師弟的心,就想多點機會了解一下她,順便拉近一下關係而已,怎知師弟每次都不給機會啊。
他搖頭歎息著起身:“你倆就在這膩歪吧,就算有天大的事,我都不會再來打攪你們了。”
才走出去沒多遠,蕭恕眼裡就已經沒有他這個人了,直接將手按壓在雲京的喉嚨前,問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嗎?”
雲京無奈點頭,空張著嘴巴“啊”給他聽,確實連震動都沒有,宛如沒聲帶似的。
蕭恕隻覺得好氣又好笑。
他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剛交給煉丹峰,就給他弄成這樣送回來了,看來之後一定要去找煉丹長老說道說道。
“煉丹峰又在偷偷煉什麼,搞出這樣的情況,還連累到你身上。”
心疼她的嗓子,他歎息倒水,讓她儘快潤潤喉嚨,爭取早些恢複。
兩手一攤,雲京撇嘴表示不知。
內門丹修師兄師姐們,一個個都跟大佬搞研發似的,什麼活都敢整,哪是她這種小白鼠可以隨意揣度的。
盯著她喝水的模樣看,蕭恕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垂睫笑了一下,姿態有點好看。
雲京自然發現了,心動刹那之後,立即假裝正色,眯眼瞧他。
笑什麼呢?笑我現在不能說話了麼?仙君你這樣可就不對了啊。
她一個字都沒將,但臉上的表情可都寫著呢,蕭恕一眼就看穿了,笑意更深,還乾脆點頭承認道:“確實是在笑你,笑你現在不能說話的樣子,跟以前身為一隻鳥,抵在我身邊時,好像也沒什麼區彆。”
阿京,傻鳥,不能開口說話,整天就隻會單調嘎嘎幾句,要與仙君溝通順暢,就得連蹦帶跳外加使勁叫喚才行。
可不就更此時隻能瞎比劃的她差不多麼。
雲京心裡也覺得相似且好笑,但臉上生氣的模樣還是要擺上的,氣呼呼將杯子放下,衝仙君皺了皺鼻子,讓他不要亂講話。
笑過了,蕭恕便很快哄道:“若是沒有大礙,這樣也挺好。他們既然願意讓你這麼快從煉丹峰回來,想必是希望你休息好了再過去。正好這段時間,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
給她續了一杯茶水,蕭恕接著笑道:“我可以退掉一些事情,陪你養病。”
哪裡有養病這樣嚴重哦……
腦子裡理智這樣想著,但雲京的心裡其實開心極了。雖然不能說話是個遺憾,但若能得到仙君這樣的陪伴,好像遺憾也不是那麼令人惋惜了。
兩人一直坐在涼亭裡,一個說話,一個比劃,倒也不存在太大的交流障礙,反倒有另外一種趣味。
正各自開心的時候,明明已經走掉的秦鎮靈,不知道怎麼,突然又調轉頭回來。
“喂,你倆彆再這裡待著了,快跟我去廣場看看,可能有麻煩了。”
這還是雲京第一次見大咧咧的秦鎮靈,露出如此真切著急的表情,趕緊回頭瞧他。
蕭恕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起身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
“有妖修來咱們琉璃天找事了。”
雲京:???
什麼妖修這麼牛叉,不知道自己在修真界是個什麼待遇,居然敢直闖琉璃天的山門?
這麼不怕死的妖修,她是真想見上一麵。
不過,聽見這事之後,雲京心裡還是莫名咯噔了一下,直覺告訴她,一切可能沒這麼簡單。
她焦慮地跟仙君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見,他好像也有同樣的擔憂。
“現在大家都在廣場上,掌門師兄等會估計也會來,快跟我一起過去。”秦鎮靈招呼著。
不敢耽擱,雲京立即起身,跟在蕭恕的身側,與他們一起前往廣場。
她那顆被秘密壓著的小心臟,則忐忑跳動,根本平靜不下去。
好像能看穿她的所思所想,蕭恕伸手過去將她輕輕牽住,略作安慰,臉上則還保持著慣常的冷淡,口中繼續詢問秦鎮靈各種問題。
“真不清楚。”秦鎮靈解釋道,“我被你倆趕出去之後,剛走到廣場上,就看見陳冶已經跟他們交涉上了。那些妖修一看來頭就很大,不是能隨便動手的那種,也不知道究竟過來乾什麼,所以才想喊你還有掌門師兄都過去看看。”
說完,他又自信一笑,恨不得拍胸脯的樣子:“就算他們來頭大,咱們琉璃天也不必怕,敢提些什麼無理要求,就一並罵回去,反正咱們也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