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用舌頭掃了掃自己的牙齒,雲京覺得現在這場景還挺妙的。
她雖然不是什麼專家,但自認為剛才那番分析並沒有說錯,石家現在的生存模式,就是應該改一改。可不是她要爭搶什麼,隻是繼承人危機已經近在眼前了,這兩隻鯨頭鸛精卻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行吧,雲京輕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看來一個人再有野心和圖謀,也無法和天性相抗衡。不指望石將軍能聽進去她剛才的話了,反正誰家的繼承人垃圾,誰自己心裡最清楚,她操個什麼心,自己身上還一大堆麻煩事解決不掉呢,這一家子能完蛋了最好。
原本以為要遭受責罵的石巍然,罕見地從父親那裡聽到了支持他的聲音,頓時激動起來,臉上也充滿了不一樣的光彩:“對吧父親,她剛才那些話,簡直荒謬至極,居然用那些人的念頭,來揣測我們的家族,可見她從小就被人給教壞了!”
實在摸不透父親為何突然要去尋找這個妹妹,居然還帶了回來,石巍然心裡忐忑,高興的同時也沒忘記要多在父親麵前,詆毀雲京幾次,最好是能將她完全踩進泥土裡,這樣才不會對他的地位構成威脅。
對石將軍,他是小心翼翼極力尋求認同,對雲京,他則是麵帶不屑,還隱隱有炫耀的成分,嘰嘰喳喳個不停的樣子,還真透露出幾分鯨頭鸛的大嘴特性,雲京硬是給瞧得忍不住笑了。
這是兄長該有的樣子嗎?這分明是個拉家長給自己撐腰的熊孩子啊。
石將軍其實沒想要指責雲京太多。
剛才在外麵,聽過她激動的話語之後,他心裡的震撼是無法形容的。
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意識到,石巍然這個兒子,完全沒有能力繼承他所有的一切,這個前後把所有兄弟姐妹都滅掉的長子,終究因為太過穩固的地位,而長成了一個廢物。
石家要是交到他手上,真就要像雲京所說的那樣,跟著他一起墮落沉沒了。
但哪怕聽雲京直接點出來,石將軍也隻是在內心深處,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卻始終沒有想著要改變。
千百年的家族規則就是這樣定下的,若隨意更改,他們還算得上是石家麼。
不過這個女兒的腦子,確實比他所想得要聰明很多,令他再一次刮目相看。
沒準備在這件小事上糾纏太久,石將軍隻想分開這兩個一大早上就吵鬨的家夥然後出門去,無奈石巍然就像是黏上了他一樣,一個勁地說雲京這不好那不好,話裡話外都是要排擠的意思。
默默地聽完之後,石將軍掃視了一眼他身上皺巴巴的衣裳,道:“又去喝了整夜的酒,早上才回來?”
一心想將話題釘在雲京身上,石巍然沒想到會突然被父親這樣問,頓時心虛不已,眨眼躲閃道:“也、也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實在是那幾個兄弟有高興的事,非得喊我,我推辭不掉,這才……”
一邊說,他一邊悄悄關注著石將軍的麵色,那張始終沉穩陰冷的臉上,明明一直沒什麼表情,卻還是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石巍然後麵自然說不下去了,趕緊低頭閉了嘴。
“交的功課不做,請的老師不理,隻知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玩樂,整夜不歸,仗著我每日事務繁忙,便沒人能管得了你。”
石將軍氣息幽冷地說著,話說半截,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了雲京。
一直站在旁邊不做聲,盼望著能看好戲的雲京,心中頓覺不好。
果然,後麵便聽石將軍拿她做幌子,繼續對石巍然說道:“知道我把你妹妹找回來是為了什麼嗎?從今日起,你若不學好,以後便都不必學了。”
石巍然自然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渾身猛然顫抖一下,還恭順地低著頭,眼神卻怨毒地探尋上來,直朝雲京射去。
雲京:“……”
石將軍還真是懂得物儘其用啊,不僅想著利用她來對付妖神,還知道用她來激勵自己兒子。
之後的石巍然,不是浪子回頭奮發向上,就是越發徹骨地怨恨自己,石將軍這是成心要將她放在火上烤啊。
好一出令人動容的父女情,感動得要哭了。
不過,石將軍還是知道要保護一下她這個工具人的,馬上讓人將石巍然請出去,並要求他以後不可以隨意闖進這個小院。
石巍然隻從父親的話中,聽出了他對妹妹無比的疼愛和偏袒,連院子都不允許他隨意踏入了,生怕打攪到她休息,心內因此越發陰沉,末尾狠厲地瞪過雲京幾眼之後才走。
急著外出,石將軍沒再跟雲京多廢話,也要離開,雲京趕緊追問一句:“將軍什麼時候開展計劃?”
石將軍回頭看她:“你很著急?”
“想提前做做準備。”雲京笑道。
“快了。奪舍之前,你會完全被我控住心神,生死都不知道,不用做準備。”冷漠地說完最後這句話,石將軍便走了,雲京的一張臉也徹底垮下來,馬上轉身跑回屋子裡,緊緊地關上門。
不管是□□控著當妖神,還是被石將軍殺掉,這兩個結局,她都不想選,時間越近,她越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