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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水布下,是一副畫。
畫裡畫的是一位妙齡少女,粉紅色的長發,眉目含笑,霞飛雙頰。
最為動人傳神的是少女的眼,簡單的色彩與筆畫,讓那雙眼裡透著羞澀、深情、不舍等種種情緒。
少女的頭上,披著半透明的紗衣,背後是一片無垠的雲與湛藍的水。旭日初升,背景與畫中少女完美融合為一體,令人窒息。
“太美了。”
蕭楚兒眼神迷離。
“是羅蜜雅。”
寧右暗暗為老基奈的畫功點了一個讚,心道難怪老基奈能讓羅蜜雅一往情深,原來還自帶了這種無敵的撩妹技能。
牛逼。
三人心情各異時,水瓶裡的羅蜜雅在看見這幅畫的瞬間,已是泣不成聲,淚水與瓶裡的水融為了一體,不分彼此。
“基奈……”
小基奈怔怔地看著畫卷上的美人,他隱隱明白了祖父基奈當初糾結的心情,卻不知應在此時說些什麼。
“原來如此。”
寧右在徹底明白這條支線任務的所有劇情後,忍不住長歎一聲。
誰寫的劇本啊。
這不是家庭倫理劇的“人魚版”麼?
他已經徹底明白了所有劇情故事。
當年老基奈與他老婆早已訂婚。
也許這是父母之媒,又或者是其他理由,總之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即將合法上車的那種。
可就在這時,老基奈出海打撈,命運弄人,寶物沒撈著,卻讓他撈了一條美人魚上來。
正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日日夜夜,日積月累,日後再說,中間省略無數故事後,老基奈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偏偏又愛上了天真無暇的美人魚少女,愛得死去活來,不能自拔。
羅蜜雅回到巨神獸波塞冬後,她不知道人類與人魚的壽命相差如此巨大,日夜等待,卻沒把基奈給盼來。
老基奈在反複回味之後,卻心懷愧疚。最終在未婚妻與人魚愛人之間,選擇了最初的承諾,選擇了與原配老婆白頭偕老,與羅蜜雅沒再見麵。
“難怪老基奈會把木屋建在這裡,”寧右朝外看了一眼,眉目間多了幾分唏噓:“這裡能一眼望到茫茫雲海,他可能是希望在某一天,能夠在雲海裡,無意中看見羅蜜雅浮出海麵吧。”
“渣男。”
蕭楚兒卻為哭成淚魚的羅蜜雅抱不平,站在女人的角度,低聲訓斥。
“話不能這麼說,”寧右輕輕搖頭:“有時候在愛情的世界裡,哪一方都是身不由己,不能單單以結果論對錯。老基奈也沒有做錯,他隻是控製不了緣分而已。最後他不是沒踏出那一步嗎?承諾與心動,他最終選擇了承諾。”
“硬要說的話,就是造化弄人。”
“再找一個發泄矛頭,那麼一切都是狗策劃的錯。”
寧右的話似乎有些道理,蕭楚兒罵了一聲後,低下頭,也不再說話。
李二胖眉角抽搐,眯著的眼皮抖動不止:“特麼好好一個遊戲,做那麼虐心的劇情做什麼?狗策劃是嫌家裡的刀片不夠多了嗎?”
他一邊大大咧咧地說著,卻也轉過身,悄悄抹了抹眼角,像是在擦眼屎。
狗策劃!
水瓶裡,羅蜜雅靜靜地流著眼淚。
忽然,她用力地拍著水瓶內壁。
“放我出來。”
三人聞言一怔。
“可是你……”
蕭楚兒忽然明白了羅蜜雅的打算,表情錯愕。
“放我出來。”
羅蜜雅沒有解釋,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寧右沉默片刻,兩眼一睜一閉,他下慣性地往褲袋摸了摸,張口隻說出了一個字。
“放。”
蕭楚兒麵露掙紮。
心情複雜,且難受。
可這明明隻是一個遊戲而已。
羅蜜雅也不過是遊戲裡一個npc而已。
蕭楚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女人,是使徒。矯情了一會,她便將複雜的心情壓下。小心翼翼地擰開瓶塞,一道光芒從狹小的瓶口裡噴湧而出。
光芒散儘,濕漉漉的羅蜜雅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羅蜜雅沒有理會其他人,她在地上,挪著魚尾,緩緩朝屋外,遠處的墓碑爬去。
蕭楚兒心中不忍,想上前幫忙,卻被寧右攔住。
“安靜看著吧。”
可寧右卻閉上了眼。
羅蜜雅在爬著的過程中,魚尾上的鱗片,快速剝脫。優雅的魚尾中央,竟裂開了一道縫,沿著那道縫隙,魚尾生生分成了兩半,在眾人的注視下,那魚尾逐漸演變成兩條修長的白皙長腿。
“變、變變成人了?”
李二胖努力瞪大眼。
羅蜜雅赤著足,用力站起來,卻又跌倒,跌倒後又掙紮著站起來……
就這樣,羅蜜雅身為人魚,卻強演變出兩條腿,活脫脫在幾人麵前上演一出“人魚進化史”,跌跌撞撞走到了“亡夫基奈之墓”墓前。
羅蜜雅將臉頰柔柔貼在基奈的墓碑上。
閉上眼,撫摸著墓碑,感受著墓碑上冰冷的溫度。
過了一會,羅蜜雅微微一笑,變魔術似地取出了一張薄薄的輕紗,蓋在了頭上。
朦朧的輕紗,披在羅蜜雅頭上。
在她身後,是一望無極的雲海。
羅蜜雅回過頭,朝幾人嫣然一笑。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幾人折騰了一夜,已是清晨,旭日初升,第一縷紅豔豔的霞光落在羅蜜雅的身上。讓羅蜜雅仿佛是披上了一層聖光,整個人朦朧地沐浴在霞光裡,頭頂上的輕紗反射著霞光,宛若一件史詩裝備,絢爛奪目。
小基奈站在幾人身後,這一幕,讓他頓時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羅蜜雅披著薄紗,回眸一笑的情景,分明與祖父的畫上一模一樣,連那羞澀、深情、不舍的笑意,仿佛就是對著眼前這絕美的一幕現場臨摹出來,栩栩如生。
可眼前的羅蜜雅,與畫裡的羅蜜雅,卻相差了數十年。
羅蜜雅數十年如一日地等待,老基奈卻在遺憾、愧疚中度過了一生,從黑發至白頭,他日日夜夜想象著羅蜜雅披上嫁紗的一幕,思極深處,畫下了那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