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這裡,她停下來,眼睛飛快眨了眨,低聲道:“還是限期兩年內還清吧。”
陸衍無話可說,拿過她手裡的紙條,刷刷刷劃掉,重新寫道:
【陸恩公乃我在世父母,我願聽憑陸恩公吩咐一次,但凡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推脫。】
梁挽怒了:“這什麼東西啊?難道你叫我去殺人放火,我也去嗎?”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無恥?”陸衍把筆塞到她手裡,挑了下眉:“你要願意就落款,不願意就彆再糾纏,我八點要回公司。”
梁挽實在不想平白無故欠下這麼大一個人情,她提起筆,在後頭順著他的文風又加了句:【不可借機行輕薄之事。】
陸衍氣笑了:“老子是這種人?”
梁挽沒理他,落了款,小心翼翼把紙條折好,遞給他:“就這樣,等你想好要我做什麼,就告訴我。”
兩人說話間,雨總算停了,遠處行駛來一輛皮卡,速度飛快,在他們麵前猛地停下,濺起一地泥水。
梁挽眼睜睜看著那臟水撲麵而來,根本來不及反應,陸衍歎了一聲,家教和風度使然,他認命地上前擋了一步。
車上跳下來一個平頭青年,長了一副娃娃臉,偏偏配了個壯碩的身軀,瞥見陸衍漂亮麵孔上分布的星星點點汙痕後,尷尬地撓了撓頭:“衍哥,對不住啊,我開車太猛了。”
陸衍抿著唇,也不開口,氣壓低沉沉。
青年估計平日裡被他鎮壓慣了,也不敢造次,扭頭看向一旁美貌驚人的少女,他驚豔道:“這位應該是……”
梁挽禮貌地頷首,剛想介紹自己,青年倏然擠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隨後呼啦一下九十度鞠躬,聲如洪鐘:“嫂子!”
這話一出,兩人都蒙逼了。
陸衍踹了他一腳:“彆他媽瞎喊,就是路上遇到了,幫一把。”
青年撓撓頭皮,這也不怪他啊,在車行乾了六年,什麼時候看到外熱內冷的陸公子行過好人好事?毫不誇張的說,這人的同情心,就和自己的薪水一樣,少得可憐。
他隻能眼巴巴地圓場:“啊,真不錯,日行一善,勝似日進鬥金,以後我不午休了,去路口候著,看有沒有老奶奶等著過馬路。”
梁挽覺得這人還挺好玩的,衝他笑了笑。
青年隻覺得那笑就如空山新雨後的霧水,太有仙女範兒了,他平時接觸的都是大老爺們,哪裡有機會看到這樣的大美女,趕緊道:“衍哥,你給我們介紹一下啊。”
陸衍正在翻信息,範尼委婉地提醒會議視頻已經就緒,參會人員基本都到齊了。他回了句【馬上到】,抬眸又看向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梁挽抿著唇:“欠條上有寫。”
陸衍笑了笑,沒有計較她的無禮,彎下腰貼在她耳邊,半是親昵半是威脅地道:“你信不信我現在立刻叫阿泗離開,把你和車都丟在這裡。”
她睫毛顫了顫,抬起眸來:“梁山的梁,挽回的挽。”
陸衍直起身,微微一笑:“恩,挽挽。”
梁挽從小到大一直被身邊親近的人喚作挽挽,可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說這兩個疊詞的時候低啞暗沉,抵著舌尖繞著圈兒,像是在你心裡用羽毛輕輕刮了一道。
“你不許這麼喊。”她捏緊了拳頭,耳根子卻不由自主地紅了。
陸衍指尖撚著那張欠條,在她麵前抖了一下,低嘲道:“注意和你恩公說話的態度。”語罷,他解鎖了賓利的車門,輕飄飄丟了一句:“車修好了,你們自己聯係。”
……
Aventador確實出了點故障,但是問題不大,七天功夫就修好了。阿泗雖然喜歡說胡話,但心思極其敏感,總覺得這位大美妞同老板之間有點貓膩。
於是他自作主張幫全車鍍金打蠟,還改裝了輪轂,最終效果出來後,搞得比新車還騷包。滿意地拍了兩張照,他小心翼翼地給陸少爺發了過去——【梁小姐的車搞好了。】
對方回了個問號。
阿泗揣摩了很久老板的心思,扯了個非常蹩腳的謊言:
【我打她電話打不通啊,號碼是1375677XXXX,衍哥你試試?】
陸衍在頂樓辦公室裡正聽範尼彙報工作,瞥見這條信息,根本就不想理這個蠢東西。
直到範特助坐電梯下去了,他無意中又瞟了眼上頭的號碼,莫名覺得有點熟悉。
他閉著眼,指尖在桌上敲了兩下,拿過內線電話的聽筒,撥通了秘書室:“慧珊,你幫我拉一份上周的通話記錄,現在。”
秘書兢兢業業,午休時間也不敢休息,十來分鐘後,非常儘責地捧著清單上樓了。
陸衍找到11月20日,果然在22點19分這個時間段裡找到了梁挽的號碼。他記得那一天和喬瑾還有駱勾臣在會所,後來莫名其妙接了某個女孩子的電話。
那氣勢洶洶的話語,他到現在都記得。
【你活太差了,八千塊留著去男科醫院看病吧。】
陸衍支著額,想了半天從前有沒有見過她,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愈加懷疑,為什麼那雙眼睛總是對自己充滿防備和敵意,為什麼他第一次過去搭訕就被她毫不留情地駁斥。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他媽叫人好奇了。
如今心沉如水的陸少爺難得有了點興致,換了私人號碼,給梁挽發消息:
【梁小姐,宿舍樓幾棟?我來給你送車。】
作者有話要說: 陸衍:我活哪裡不好???我比荊念、聞泱、容淮都要強。
荊念:滾。
聞泱:滾。
容淮:我他媽還沒上場呢。
我!有罪!
周六周日,一定23點前更新,不然你們提刀來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