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爺骨子裡還是個驕傲自負的人, 臨城圈子裡的公子哥們,哪個不唯他馬首是瞻, 他平日裡肆意妄為慣了,能感興趣的事情不多,收集跑車算一樣,遊戲人間追尋刺激勉強算另一樣。
至於女孩子, 他還真沒花過什麼心思。
這大概是所有長得好看男人的通病, 前赴後繼倒貼的姑娘太多了,自然就覺得膩味。
但是梁挽出現了, 當他夢裡同這姑娘紅羅帳暖度春宵, 甚至不受控製迷迷糊糊為她自瀆後, 突然就起了點興致。
他可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既然感興趣, 那就圈在身邊, 多放一陣子,也未嘗不可。
當然,陸衍本人壓根不認為這是動心的征兆,在他看來, 逗一逗這位時不時炸毛的小姑娘, 就和逗弄老宅裡那隻金貴的虎貓一樣, 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彆。
這種撩法其實相當致命,要擱傻白甜的姑娘可能就一頭栽下去萬劫不複了, 幸好梁挽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 麵對這張盛世美顏, 她並沒有太多波動,主要是因為家裡優質的美人兒太多了。
她母親堪稱國色天香,她那便宜哥哥池瑜儘管欠抽了點,但那張臉,也是無可挑剔的。
故此,梁挽連裝裝樣子考慮兩秒的機會都沒給,直接拒絕了:“我學跳舞的,公事上給不了你幫助。”語罷,她轉過臉,想重新發動車子,誰知道發尾還纏在男人纖長的指尖,因著動作扯到了頭皮,有些疼痛。
“你乾嘛啊?”她憤怒地拍掉他的手:“不要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再打你。”
“打啊,隨便打。”男人語調懶洋洋的,聽上去有點困:“反正手臂廢了,鼻骨歪了,也不怕再多點傷。”
梁挽不吭聲了。
她舔舔唇,心虛地掃了他一眼。
月光從玻璃窗投透入,他俊秀的側臉線條一覽無遺,下頷處的血跡未清,鼻梁最高的那處腫了一塊,看上去有些狼狽。
視線再往下,他沒受傷的左手虛虛扶著右臂,怕扯到痛處,整塊背都沒沾上座椅,坐姿也異常變扭。
好像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
梁挽的愧疚心,就和慢慢滲入水珠的乾癟海綿一版,一點點膨脹開來。
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當然知道他為她擋的時候有多痛,也明白要不是為了護住自己,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毫發無傷的。
恍惚間,耳邊又傳來他涼薄的嗓。
“氣溫就五度,你發呆能不能先把空調開了?”
梁挽意外地沒頂嘴,相當聽話地打開了熱風,垂著腦袋指了指冰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幫你冰敷。”
“行吧。”陸少爺掀了掀眼皮,打了個哈欠:“那就開個房好了。”
他的語氣相當自然,說開房就和討論天氣似的。
梁挽張了張口,沒憋出字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當天可鑒,雖然她經常和戈婉茹對著乾,可在私生活上,那可是一點都不叛逆的,荷爾蒙泛濫的年紀活得像個尼姑,要是沒有那次意外,估計黃花閨女的身份還能保持許久。
她實在不想和這位輕佻危險的公子哥兒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陸衍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掙紮什麼,也不點破,解了安全帶,左邊肩膀靠著椅背,眼睛半闔,大有一副陪她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良久,小姑娘開口了:“我沒帶身份證,你也沒帶吧?”
這是充滿希冀的語氣。
陸少爺笑了:“有些小旅館不登記也行啊。”
梁挽被那雙黑漆漆的眼看得心煩意亂,正要發作,卻聽到他語氣一變,又纏綿起來:“你在怕什麼?怕你自己把持不住?”
她抬眸,下意識反駁:“狗屁!”
跑車空間狹隘,因為他刻意的靠近,溫度都仿佛沸騰了。
兩人停靠的位置是醫院停車場出口外的過道,來來往往的路人挺多,有不少停下腳步,半是探究半是好奇地朝裡看。
陸衍沒興趣被當成展覽品觀看,放低座椅,外套往臉上一蓋。
“你隨便找個隱蔽的地方,我先睡會兒。”
梁挽對附近不是很熟,又問了他兩句去哪,可那人完全像是睡死了,半點聲音都不出,她沒轍了,兜來兜去好幾圈,最後來到一個廢棄工地。
入目是一片爛尾樓,對麵不倫不類造了個綠島公園,然而看起來也像是久未打理,安靜得可怕。
梁挽熄了火,輕輕推了推他:“喂,到了。”
他一動不動,臉被外套遮著,也不知聽到了沒。
她提高音量:“陸……”
“我還沒聾。”含含糊糊的聲音隔著層屏障,他扯掉外套,眼睛還沒睜開:“你弄吧,彆聽醫生折騰一小時,冰敷三十分鐘差不多了。”
梁挽心中百轉千回,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鼓起勇氣去解他的扣子,無奈手指有點哆嗦,不聽使喚。
他睜開眸看了她一眼:“你抖什麼?”
她紅著臉,惱怒道:“換你你不抖?”
聽到反問,陸少爺竟然異常認真地思忖片刻,而後勾起唇:“如果對象是挽挽的話,我應該會解得很麻利。”
梁挽深吸了口氣,忍住暴打他的衝動,迅速拉開了他的衣襟。
年輕的男人毫無戒備地躺著,睫毛濃密長翹,五官秀雅,半邊襯衫敞開,裸露的右邊肩膀清瘦又有著漂亮的肌肉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