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來:“我就流了點鼻血,占用醫用資源不好吧?”
梁挽半信半疑盯著他,半晌臉色漸漸轉冷,她不發一語下車,把門摔得震天響。回來後,把塑料袋丟到男人懷裡,看也沒看他一眼,低著頭擺弄手機。
陸衍把醫用棉花的包裝拆開,隨意團了兩團,堵住鼻子,指尖撥了撥她的長發,“生氣了?”
梁挽翻著朋友圈,頭也沒抬。
陸衍冷笑了下:“我承認有故意誇大的嫌疑,但不這樣做的話,你能過來找我?”
說起來可悲,他何時淪落到要這樣耍手段懇請姑娘家的垂憐?
一朝天子一朝臣。
風水輪流轉,他不得不信命。
“我在車裡等了你四個小時,要不是最後發了那張照片,你怕是還在寢室睡大覺吧。”
梁挽語塞,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反倒被他一把拉了過去。
遂不及防趴在他胸口,她的耳朵就貼在上頭,感受到屬於他的心臟蓬勃跳動,頻率竟然有些快。
“真他媽造孽。”男人鼻音濃重,眼底沉沉,哼笑:“老子怎麼就喜歡上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
很淺顯易懂的一句話。
聽在梁挽耳裡,變成了無字天書。
這位傲慢無禮的公子哥,吊兒郎當說過要泡她,毫無誠意借了他人的手替她過生日,甚至沒有絲毫尊重地強迫她。
各種討人厭的事兒都做儘了,卻唯獨沒有這麼落落大方承認過他的心意。
喜歡這個詞,太純情了。
純到根本不適用在他那樣的二世祖身上。
理智告訴她要淡定,但興許是虛榮心作祟,梁挽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臉,她倉促地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今天太醜,我拒絕你沒有心理壓力。”
“這不是表白,你拒絕個鬼。”陸衍把濕巾塞到她手裡,嘲道:“先替我擦一下,擦乾淨了帶你去吃飯。”
梁挽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發不出。
她隻得把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惱火化作怨恨,全發泄在陸少爺細皮嫩肉的臉上。
“你是女人嗎?那麼粗魯。”陸衍偏了偏頭,躲過她的魔掌,語調陰沉:“你就是這麼伺候恩公的?”
梁挽睫毛顫了顫:“那你自己擦。”
陸衍氣笑了:“誰慣得你。”他就著她的手,用濕巾一點點把血汙擦乾淨。
梁挽想縮回來,可惜對方抓得死緊,這種親昵讓她異常不適,隻能彆開視線佯裝不在意。
良久,礙眼的汙跡除去,陸少爺驚人的美貌再度顯山露水。額角的口子都不能損他風華,反而加了點說不明道不清的痞氣。
走進名為觀瀾柏舟的中餐廳時,一樓迎賓的女服務員齊刷刷回頭,含羞帶怯地同他打招呼。
領班過來,熟門熟路帶他們去了三層雅間。遞上菜單時,他恭謹問了一句:“陸總,喬少他們在隔壁,要我去通知一聲嗎?”
陸衍沒作聲,試探地瞅了瞅對桌的小姑娘。
梁挽連連搖頭,她對他那幫子狐朋狗友,半點興趣也沒有。
“那就算了。”陸衍掀了掀眼皮,隨意報了幾個菜名,囑咐道:“不用讓他們知道我在這,太鬨騰。”
然而餐廳的隔音實在有些差。
喬瑾跟在太子爺屁股後麵這麼多年,對部長的聲音那是銘記在心,起了疑惑後逮個服務員問清楚,片刻後就興衝衝殺過來了。
駱勾臣跟在他後麵,唯恐天下不亂。
梁挽喝了杯茶的功夫,包廂門就被拉開了,宴會上碰到過的那位在洗手間裡胡天胡地的浪蕩子憑空出現。
她驚訝地看向陸衍。
陸少爺也很無奈:“你他媽鼻子屬狗的啊?”
“哎哎哎,什麼時候我們衍哥也開始重色輕友了。”喬瑾厚臉皮地拉開椅子坐下,外套袖口往上縮了縮,露出腕上戴著的深藍色星空輪手表。
梁挽無意中掃了眼,臉色變了,猛地撲過去:“這表……”
“表怎麼了?”喬瑾雲裡霧裡,沒摸清楚狀況,頓了頓又眉飛色舞:“是不是特彆好看?限量款,好不容易搞到的,對了,衍哥你不是也有一塊嗎?”
梁挽怔住,提線木偶一般,僵硬地轉過臉去。
陸衍歎口氣,默默地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