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的錢包確實丟了, 他臨時來巴黎,精神狀態很糟糕,行李箱都沒帶一個, 下飛機後興許是被扒手盯上了, 扭頭的功夫大衣外兜的東西就沒了。
幸好重要證件放在內側的衣袋, 護照什麼的都沒丟, 包括……黑卡也在。
這種人怎麼可能露宿街頭身無分文?
陸少爺說這樣的話,純粹是逗逗梁挽的。
反映比他想象的還有趣些, 陸衍好整以暇地在電梯裡欣賞小姑娘的表情,她原本正在整理身上毛衣的領口, 聞見他這句話動作僵住,玉白的麵上浮現出震驚和慌亂,而後轉為虛張聲勢的鎮定。
“你彆騙我。”她睫毛輕顫:“你明明還去看了舞劇……”
陸衍笑了笑:“票我貼身收著,錢包是真不見了。”頓了頓,他慢條斯理雙手平舉, 擺了個任君采擷的姿態:“不信的話, 你隨便搜。”
說話間,電梯門開了。
梁挽先一步踏出去, 看看走道儘頭的房間, 又扭回來看看一臉無辜的年輕男人,欲言又止。
“挽挽還懷疑我說謊?”他眨眨眼:“要不去你房間,全脫完讓你……
“陸衍!”她跳起來, 捂住他的嘴。
真是太糟心了, 什麼話都敢講, 口無遮攔的,過道上還有其他的客人拖著行李箱在刷房卡,看麵容是亞裔,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梁挽沒轍了,領他回了房。
下榻的酒店性價比還算OK,因為地段好,價格實惠,相對來說房型麵積就有些不儘如意,十五平方左右,設施陳舊,勝在整潔。
陸衍帶著挑剔的眼光一一掃過,好看的眉皺了皺,不肯坐下,就這麼在床邊乾站著。
同樣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梁挽可就好伺候多了,被戈婉茹禁閉次數關多了,什麼臟亂差的環境沒見過,在她看來,這房間有熱水有床有網絡,睡兩晚而已,沒什麼好講究的。
她可不慣他那大少爺脾氣,諷刺道:“要不要我給你開個總統套房啊?”
“看這酒店連鋪夜床的服務都沒有,還指望有總統套房?”陸衍歎了口氣,勉為其難坐到床邊:“有點困,我們早點休息吧。”
他說話的神態相當自然,仿佛真是要和她同床共枕。
梁挽翻了個白眼,從隨身包包裡翻出護照,而後站起身去拉門的把手。
倏然後麵黑影逼近。
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摁到了門板上,再次體驗到了傳說中的壁咚。
陸衍單手撐在她耳側,低下頭來:“跑什麼?”
梁挽深吸了口氣:“我還沒心大到和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共度一晚。”她推搡著他的肩膀:“走開,我把這間讓給你,回頭你記得把房錢還我。”
“怎麼就非親非故了。”他收起輕佻的笑意,捉住她的指尖捏了捏,輕聲道:“我後天一早就去紐約了啊。”
梁挽不吭聲,眨了下眼。
“就想和你多待會兒。”他放軟了嗓音:“保證不動你,蓋棉被純聊天那種,行不行?”
陸少爺為了留下來,無所不用其極,連這麼睿智的台詞都講出來了。幸好喬瑾不在,不然聽到了絕壁要笑到昏過去。
梁挽安靜半刻,抬眸愁他。
近距離看,小變態這張臉更漂亮了,下頷尖尖,唇形優美,簡直像是少女漫出來的男主角。
而此刻,這位男主角正用一種極為打動人的語調,對她死纏爛打。梁挽縱然是鐵石心腸,都忍不住歎息:“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陸衍錯愕,有些詞窮。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標準模板的答案。
喜歡她什麼?說不上來。
一開始就是覺得小姑娘好玩,再然後……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玩進去了,記憶消失的兩周後,醒過來的第一瞬間是給她打電話,身體的本能比大腦更快。
直到他丟下一大攤公司的破事兒,任性飛到巴黎,才明白這姑娘已經在心底紮了根,想要拔掉,就得連著骨血,再不可能了。
無奈平時越放浪,關鍵時刻就越難表白。
陸少爺反複糾結語句,喉結滾了滾,最終在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裡敗下陣來,挫敗道:“你要我怎麼證明?”
“很簡單。”她仰著頭,脊梁骨挺得筆直:“你要是心裡有我,就不該死皮賴臉。你們男的麵對心上人時,不應該抱著近情情怯的心態麼?越珍惜,越克製。”
陸衍嗤笑:“哪裡看來的謬論?照你這意思,我連你一根汗毛都不能碰。”
梁挽脖子後仰的角度愈發大,點了點頭。
她想起論壇那幫子宅男仰望女神時的內心獨白,認為有必要給這位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的公子哥兒科普一下,繼續道:“你就沒有一種我是易碎品,需要輕拿輕放小心翼翼的感覺嗎?
陸衍麵無表情地盯了她一會兒,倏然捧著她的臉,側頭吻了上去。
在巴黎的地盤上,他給了她一個名副其實的法式熱吻。
舌尖來來回回,強勢又挑逗。
蹭過上唇,舔過軟壁,交換津液。
梁挽睜大眼,絢爛的白光在腦子裡炸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麵對他時,依舊無從抵抗,隻剩下嗚咽的份兒。
良久,他退開些許,暗啞道:“哥哥教你啊,男人在麵對喜歡的姑娘時,隻會乾我剛才的事兒。”
梁挽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顫栗感叫她腿軟,靠著門板小口又急促地喘息。
“還有。”他親得有點上火,一把摟著她貼近自己,嗓子啞得不像話:“感受到了,恩?”
梁挽暈暈乎乎沒有緩過神,對上他薄唇漾開的壞笑後,瞬間爆炸。
有什麼形狀羞恥尺寸驚人的東西,正隔著毛衣裙貼著她的下腹……
她渾身僵硬,沒辦法思考。
陸衍鬆開她,替她抹去唇邊方才激吻留下的水光,笑得散漫又痞氣:“你可以罵我不要臉什麼的。”
他說話時,眼裡還有濃重到化不開的□□,驚世駭俗的話張口就來:
“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對你,24小時都能Stand by。”
“如果說要克製,最多就是克製著不把你弄壞吧。”
“所以,小姑娘,聽懂了沒?”
梁挽咬著牙,下顎那塊繃得死緊,她從耳朵到脖子那塊全紅了,跟煮熟的蝦子沒什麼不同。
畢竟還是個20來歲的小姑娘,也沒什麼經驗,頭一回如此真切地去識彆男女之間身體的差異,確實太為難她了。
陸衍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又道:“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而且你對我,也不是無動於衷。”
“什麼啊?”梁挽猛地抬起頭。
“彆否認。”陸少爺臭屁地笑了:“女孩子喜不喜歡我,我一眼就知道。”
這話真不假,他小學開始,情書就能塞滿課桌,到高中時,打完籃球,隨意瞥一眼,階梯上坐著的女同學含羞帶怯,人數可以組好幾個啦啦隊。
對他有意思的,故意裝作沒意思的,來來去去幾個套路,久而久之那些姑娘家的心事可太容易分辨了。
雖然戳破窗戶紙有點不禮貌,但陸衍清晰意識到這是自己二十七年裡第一次心動,他在彆的方麵任意妄為慣了,感情上當然也不會委屈自己。
過去她不喜歡他,他多花點時間和耐心無所謂。
眼下她既然動搖了,人生苦短,他就要獨占她全部的喜怒哀樂。
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