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孫氏等吼出聲才意識到說了什麼,才訕訕笑了笑,“昀哥兒,錢家情況不好,十兩是真的拿不出。”
焦昀笑笑:“行啊,那勞煩裡正伯伯帶我去一趟郡縣,我是焦家唯一的男丁,我要狀告錢家趁我不在我娘病著神誌不清吃我家雞搶我家糧還闖空門,這是偷盜!我要告他們錢家一窩子搶了我焦家!”
這次不僅是錢孫氏連錢老二等人也嚇到了,錢老二怒吼一聲:“焦昀!你小小年紀心思怎麼這麼歹毒?這是你阿婆這是你伯娘嬸娘他們,你怎麼能這麼做?”
焦昀看他一眼,“你入贅我焦家,我才是焦家唯一的當家,我焦家的事還輪不到你說。”
錢老二:“你這是不認我這個爹嗎?你要是告他們,我就告你不孝,哪有兒子告爹的?”
焦昀摸著下巴:“這樣啊,那我不告你,我隻告他們就行了,是不是這個理兒?再說了,就是連你一起告又怎麼樣?我又不做官不考功名,隻是到時候都知道你們錢家的事,以後錢大寶錢二寶他們……也不用考了,畢竟……有這樣的家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哦。”
“你!”錢老二頭一次發現他這個一向不討喜的兒子竟然這麼能說,以前這小畜生都是裝的嗎?
錢老大媳婦錢老三媳婦卻是嚇壞了:“娘你說話啊,這可不能去啊,這要影響幾個孩子一輩子的啊!”
沒想到這小雜種這麼狠,竟然跟他們魚死網破。
錢孫氏咬著牙,等對上裡正他們皺眉不喜的目光,咬著後槽牙:“賠!我們賠!”
錢家最後算下來加上這幾天在焦家連吃帶拿的,外加十兩藥錢,一共要給十二兩銀子。
本來一共是十二兩三百七十文,錢孫氏愣是哭天抹淚說家裡實在沒錢了,隻肯給十二兩。
裡正和焦昀說了聲,焦昀沒再要那幾百文。
他又不是真的在意這十幾兩,本來這些錢就是從焦家拿出去的,這幾年錢老二用各種由頭把家裡的銀錢往錢家拿,婉娘不想薄了夫妻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
可錢家拿錢還不夠還要害人性命,那就血債血償好了,他要讓錢家吐出這些年欠焦家的,還有小焦昀一條命。
但這會兒婉娘病著,家裡又沒銀錢,這些錢是暫時給婉娘拿藥先把人救活再說。
焦昀也沒打算真的去告,不說他現在占了小焦昀的身體,人沒死,又是家務事,加上他沒證據,裡正不會真的讓他去郡縣。
一般來說,兩個村子的大事小事都是由裡正出麵解決,鬨到郡縣,裡正他們會被說治下不嚴,不會想鬨大。
到時候即使焦家村的裡正伯伯願意,鬆郡村那邊的裡正也會說和,結果依然是不了了之。
所以焦昀之所以弄這麼一場的目的也就是兩個,一個是為了把錢家的人趕出焦家,鬨這麼大他們也沒臉最近這段時間再來,他可以趁機休養生息;
第二個就是從錢家那裡摳出銀錢給婉娘治病,他這年紀這身板,沒大人暫時無用武之地,想賺錢也沒來路。
等所有人散開,焦裡正憐憫看著攥著碎銀子的小孩,瘦瘦小小的,明明已經八歲,可因為瘦弱,瞧著就像是五六歲的小蘿卜頭。
冷靜下來,裡正心裡有個疑惑,這孩子怎麼突然厲害起來了?
焦昀早就想好對策,先發製人,等所有人一走,手腳一軟就倒在地上,哇的一下哭起來。
小孩哭得裡正心都軟了:還是個孩子啊。
焦昀演戲演全套,邊哭邊哽咽,半真半假為自己之前的事解釋:“嗚嗚嗚,爹和阿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隻是餓得的沒力氣,我真的好餓,爹突然來了,我好高興……可爹卻跟阿婆說我沒氣了,說我死了,嗚嗚……”
裡正被哭得心慌,蹲下.身趕緊抱起來,安撫道:“昀哥兒不哭,沒事了沒事啊。”
焦昀臟兮兮的小手抹著淚,低著頭眼圈紅紅的,縮成一團,更顯瘦弱,“伯伯,我好怕……他們以為我死了,就說不給娘吃藥,讓娘也死了,好再給爹找個婆娘……我後來冷極了,以為自己真的死了,就……就夢到了祖父,嗚嗚嗚,祖父抱著我說了好多話,他教我怎麼做怎麼說……我照祖父說的,果然現在跟祖父說的一樣,他們都走了,我還有錢給娘治病了……娘也不會死了,不會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說到最後,為了逼真,一口氣沒上來,哭暈了。
裡正被焦昀話裡說出來的東西嚇到了,他快速四處看了看,看到隻有大兒子才鬆口氣。
焦大也嚇到了:“爹,昀哥兒說的……不會是真的吧?老秀才叔真的給他托夢了?這世上不會真的有……”
“彆瞎說,這事爛在肚子裡誰也彆說,哎,老秀才命苦,兒子沒了怕閨女這性子嫁到婆家吃虧就乾脆招個。可這……還是看走眼了啊。”
這事怕是真的,是老秀才被錢家做的事氣得托夢報仇。
老秀才一向是個有本事的,能讓錢孫氏吃虧也就老秀才能辦到。
錢孫氏這些年在鬆郡村麵上偽善,可接觸久了還是能窺探到一二,隻是沒人多嘴,即使如此錢孫氏這樣不吃虧的,老秀才在的時候她也沒敢做什麼,隻是老秀才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