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仵作帶著焦昀走到當時花轎停了一會兒的地方,繞了一圈,除了路旁有一顆梨樹外,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而當時送親的人就在不遠處,肯定是沒察覺彆的異樣,否則當場就發現了。
陶仵作頭疼不已,繞了一圈沒什麼發現,隻能繼續跟著一路沿著當時花轎往前,可當時路上他們都查了,沒一丁點兒血跡,這真是稀奇。
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焦昀就這麼跟著,低著頭,陶仵作以為他累了,乾脆把他背起來,“再走一段就到了,彆擔心。”
焦昀卻是趴在那裡在沉思,尤其是瞧著前方並不寬敞的路,當時送親的人這麼多,血腥味這麼濃這麼多人都沒聞到絕對不可能,除非,當時新娘還活著。
可既然活著,當時老婆婆離開卻並未出聲,而是選擇用手指扣門。
除非……她不想讓人聽到她的聲音?
焦昀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往上,他還趴在陶仵作肩頭,他這動作把陶仵作嚇一跳:“怎麼了?”
焦昀又重新爬回去,“沒什麼,就是趴著不舒服,想換個姿勢。”
陶仵作無奈笑笑,笑完又發愁,眼瞧著快到梨花村,這還沒找到任何線索,難道這一趟又白來了?
隻能再從當時送親的轎夫口中問問,也許還能得到彆的線索也說不定。
焦昀也愁,他要愁怎麼把自己知道的告訴陶仵作。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確定一件事,“陶哥哥,好奇怪啊,新娘子不是蓋著蓋頭嗎?既然瞧不見臉,轎簾真的掀起了嗎?”
“這個啊,是當時那位姐姐娘家人說的,不過他們當時也記不清到底有沒有掀起,把轎子放下隨行的人離開,因為背對轎身,她隻記得轉身時轎簾動了下,等那老婆婆離開他們回來轎簾是放下的。”陶仵作倒沒覺得這點有不對勁,掀開與否似乎不是大問題,不過也沒因為焦昀是個小孩就糊弄他,回答的很清楚。
焦昀聽完果然跟他猜到的那種可能性,他隨即想了想,故意東嗅嗅西嗅嗅,“哇,好香啊,陶哥哥,梨花村是不是好多梨花樹啊,瞧著快開了呢,開始能嗅到一點點香味了。”
陶仵作也看向兩邊,的確是,快開了,已經看到花骨朵。
焦昀趴在他背上,繼續掰著手指,“梨花樹是香的最好了呢,血就是臭的,之前我的手指頭被石子劃破了一個小口子,隻出了那麼一丟丟血,可疼了,血的味道可臭了,娘還說不臭,可我感覺四周都是,好久才沒聞到,那天我少吃了好幾口飯呢。”
陶仵作笑笑,“血不是臭,是有點味道,那是鐵鏽味,不太好聞,不過你是離得近,否則這麼一點是真的聞不到的……”
陶仵作的笑容卻突然一僵,等等,一點血是聞不到,可當時黃氏身上都沾滿了血,送親的隊伍這麼多人,當時吹吹打打雖然熱鬨,聲音是聽不到,可味道卻肯定無法忽視,他們沒發現,那就是代表絕對沒聞到血腥味,也就是說……新娘子直到入了梨花村還沒死?
陶仵作覺得自己的心臟噗通劇烈跳動起來,至少這點老婆婆的嫌疑是洗清了。不過等等,梨花村跟死者沒仇,村民會殺死死者的幾率不大,可凶手為什麼要等花轎進了村才殺人?
為什麼呢?還有就是凶手到底是怎麼辦到在這麼多人麵前殺了死者?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小手拍了幾下,陶仵作回頭,還以為焦昀累了,“怎麼了?累了?”
焦昀趴在那裡沒吭聲,又小貓一樣撓了下,顯然是承認了。
陶仵作笑笑,還是小孩子,這就累得不想說話了,看來是剛才說話說多了。
陶仵作這麼一笑,焦昀乾脆直接用腦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是撒嬌又像是不好意思。
隻是一直都沒說話,陶仵作也沒當回事,把人又往上托了托,讓他趴得舒服些,這才繼續邊走邊觀察有沒有之前沒注意到的,走到一半,發現小孩又用小手敲了敲他。
陶仵作以為他餓了,把之前婉娘臨走時給昀哥兒準備的幾顆酥糖剝了一顆往後遞過去。
小孩果然接過來,吃了起來。
陶仵作鬆口氣,剛要繼續把其餘的糖放回去等下小孩貪嘴了繼續給他吃,隻是放到一半,他的動作突然一愣:好像從剛剛開始昀哥兒就懶得說話,一直隻是拍拍他,可他卻懂得他的意思。
因為在這個情景裡,隻有這種可能。因為熟悉,所以小孩不用開口他也知道,但是……如果不熟悉呢?那開口就沒問題了,或者,如果很清楚當時那種特定的情況下不出聲也能代表的意思,那就不必出聲。
可為什麼不出聲呢?除非,她不想讓人聽到她的聲音。
陶仵作再聯想到之前沒有聞到任何血腥味,突然停下步子,激動的差點跳起來,他知道之前一直覺得哪裡不對的點在哪兒了,太好了!
陶仵作沒忍住又給焦昀剝了一塊糖,“昀哥兒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幸虧這次帶著昀哥兒來了,否則要不是小孩累得快,他還想不到這個一直被忽視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