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坐在那裡等宴會結束等得百無聊賴, 他在宮裡不好跟聶小柏親近,可等回到府裡就不一樣,晚上聶小柏肯定會過來, 這樣還不如趕緊結束回去。()
等終於結束了,焦昀卻意外聽到老皇帝提到他和聶柏昶的名字。
讓他們去禦書房?
這大晚上的, 他們兩個, 哦不對,還有老岩王, 一共三人去禦書房商量一些事。
焦昀眯眼, 老岩王和聶柏昶幾乎沒怎麼見過,自然老皇帝不可能是一件事,那就是兩件事,先不提聶柏昶這邊, 他隻是一個義子,雖說封了聿世子, 卻跟老岩王沒血緣關係, 隻是掛名。
如果老皇帝是因為老岩王的事,那大可不必找他一起前去,可既然讓他跟著去, 那怕是這件事跟他有關,還需要老岩王這個當義父的坐鎮。
焦昀不知為何, 莫名想到一種可能性。
加上今晚上宴會上那些女眷的目光, 他垂下眼的眸色沉下來, 老皇帝不會這麼閒, 打算跟他和聶小柏做媒吧?
當然,他可不認為老皇帝會給他倆,而是單獨的,一人一個。
焦昀黑沉著臉,好在這一路上加上天黑,倒是沒怎麼看出來。
焦昀這邊能想到,聶柏昶自然也想到了,他臉色更難看,他對老皇帝一向不冷不熱,加上不能開口,之前他剛認回來時老皇帝就有意提議補償他給他尋一門好的婚事,他用身體有疾拒絕了。今晚上他依然能用這個借口,老皇帝還不至於硬逼著一個說不出話的兒子非要大婚。
可他這邊有理由,焦昀這邊去沒有,甚至……也許老岩王也會同意加以勸服。
聶柏昶麵具下的臉慘白,周身的氣息愈發的冷淡,讓身後跟著的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卻不會往婚事上想,隻以為五皇子與二皇子不對付,連帶的也不喜二皇子的嶽父老岩王。
聶柏昶身形變都沒變,隻是隻有他自己知曉他此刻心裡有多不安,自從失而複得後,他一直沒敢去想當年的事,尤其是當年事發之前發生的事。
他為了假意趕走焦昀不讓他麵臨之後的刺殺,故意“偷親”實則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讓焦昀厭惡他而離開。
而那時候,焦昀當晚並未表現出什麼,可翌日,他卻離開了。
當時他的心情到現在他都還記得,慶幸而又難過,慶幸的是他果然走了,至少不會再遇到危險,可難過的是,他對他……可後來發生的事卻超出他的預期。
危險來臨時,焦昀卻回來了,甚至後來……
重逢之後聶柏昶一直沒敢提當年的事,甚至沒敢直白表達他的心意,就怕像是當年一樣,他甚至對如今這種相處模式是歡喜的,至少……他還在他身邊,這就足夠了。
可這一切他這些時日不敢深想的東西,如今再次徹底沒有絲毫屏障的擺在麵前,向他昭示著一切。
也許,也許焦昀對他的親近隻是因為以為他死了之後的安撫以及與他同樣的失而複得後的小心翼翼。
如果老皇帝選出來的女子符合焦昀的心,如果他一眼看上怎麼辦?如果這樣……想到這種可能性,聶柏昶在麵具後的一雙鳳眼黑沉可怖,裡麵攢動著各種情緒,最後卻全部都被慢慢斂下去。
不舍得,不舍得讓他難過,即使……這種情況對他而言,也許是萬劫不複的絕地。
焦昀雖然猜到了,卻頭疼怎麼拒絕老皇帝。
他不傻,這次婚事怕隻是一個開始,若是不想個辦法,即使躲過這一次,卻無法躲過下一次。
要是拒絕的多了,他麵對的媒人可是老皇帝啊,整個大常權勢最大的一位。
就快到禦書房的時候,焦昀終於做了決定。給他說媒還是在齊皇後的生辰宴結束,哪裡有這麼湊巧的事,要麼是齊皇後想踩著他塞個齊家人,賭一賭能不能通過他與老岩王有所接觸。
要麼就是寧貴妃的人,想親上加親,徹底將老岩王給拉到二皇子這邊。焦昀等人進.去禦書房時,老皇帝坐在禦案前正翻看什麼,焦昀沒敢抬頭細看,隨身行禮。
老皇帝笑笑,難得眉眼帶了笑,揮退旁人,“都坐下吧,這裡沒外人。”他這麼說了,在場的三人卻也隻是聽聽而已,並未落座。
老皇帝也不在意,視線從老岩王和焦昀身上掠過,最後落在聶柏昶身上:“老五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幾個皇兄都早就成家,你在京中也有不短時日了,可有上心的姑娘?”
老皇帝說得直白,聶柏昶拒絕的也直接,搖頭。
老皇帝鍥而不舍,“那父皇這裡有幾個人選,都是極為合適的,你瞧瞧?”
聶柏昶冷淡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垂著眼不再抬頭去看老皇帝,拒絕不合作的態度明顯至極。
老皇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可望著他這樣到底不敢真的繼續逼,隻能自己給自己個台階下,“你這孩子,你隻是傷到喉嚨而已,說不了話也無妨。算了,你既然還沒做好準備,那先等等再說吧。”
焦昀聽到聶柏昶拒絕這才鬆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鬆完,就聽到老皇帝再次笑眯眯詢問老岩王:“岩王啊,你這義子可當真一表人才啊,模樣好,生意頭腦也不錯,聽說開的珍寶閣可熱鬨得很,朕那幾個公主整日吵嚷著要出宮去親眼瞧瞧,說是裡麵的東西稀罕又好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老皇帝先誇,誇完之後話鋒一轉,“不知可婚配了?”
老皇帝這是明知故問,老岩王知曉情況,也猜到老皇帝的心思,隻能硬著頭皮替焦昀回答:“回皇上,還未婚配,這孩子眼光高,覺得先立業後成家也可。”
老岩王不想焦昀受製於人也不想他參與朝堂上這些紛爭。
偏偏老皇帝是被後宮皇後和貴妃纏的沒辦法,“先成家倒是也不耽擱,來京中這麼久,可有看上的?朕替你保這個媒。”這話是對焦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