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辭職的第二天(1 / 2)

夜色沉涼。

空曠的院子裡草木茂盛,滿地荒草肆意瘋長,院落中央僅有的一顆大樹也長得鬱鬱蔥蔥,枝葉像是一柄巨大的傘蓋遮住了院子的大半個上空。

黑乎乎的院子中間坐落著一棟木質結構小樓,二樓是臥室,厚重窗簾緊拉著,把勉強從大樹縫隙間漏進來的那點月光遮了個嚴嚴實實。

整個房間用一句伸手不見五指來說絲毫不誇張,房間中間的大床上安靜的躺著一個人。

他躺的很端正,雙腿並攏,雙手交疊放在胸口,除了胸口還在隨著呼吸正常的起伏之外,整個人像是被擺好了姿勢躺在殯儀館等待家屬告彆的屍體。

噠。

哢噠。

然而寂靜的房間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噠噠聲從窗戶外麵響了起來,那聲音就像是有一隻啄木鳥正在窗外一下一下的啄著窗戶一樣。

哢噠哢噠。

哢噠哢噠哢噠。

聲音響的越來越快,最後連成了密集的一片。

夜晚太過安靜,這細小聲音便被放大的分外吵鬨,持續了一會兒以後,床上躺著的人終於被這聲音吵醒了。

哐…轟!!!

伴隨著木料斷裂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那細碎的哢噠聲頓時停了下來。

荊楚遊安靜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月光從已經被砸碎的窗戶中落了進來,借著冷白色的光,勉強看到他冷淡的臉,和睡衣領口露出的一小片蒼白的皮膚。

黑色的半長發淩亂的搭在他的頭上,額發下的深灰色的眼睛半睜著,嘴角緊緊抿成一線,帶著一種吾欲夢中殺人的猙獰。

他的手裡握著那把黑色的大傘,傘尖對著窗戶,是剛剛將窗戶毀屍滅跡的凶器。

一隻小小的紙疊的鶴從爛掉的窗戶外麵飛了進來。

它扇動著小小的翅膀,在荊楚遊身邊繞了一圈,確定這是要找的對象以後便輕輕的收攏翅膀,落在了荊楚遊的手上。

荊楚遊冷漠的看著這隻紙鶴。

紙鶴親昵的啄了啄他的手腕,然後砰的一下炸開,碎成了散落的流光。

他剛剛接手不足五天的下屬,崗部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從那些光裡傳了出來。

“部長,非常抱歉這個時候打擾您,這邊剛剛接到了投訴…不,舉報信息。”

“發出舉報信息的是一位熱心的匿名審神者。”

“——他懷疑某不知名本丸的審神者涉嫌倒賣人…刀口,非法囚禁,以及…”

“家暴。”

喀嚓。

荊楚遊手指一個用力,控製不住的把床板掰了一塊下來。

上一次在這個時間點接到傳訊鶴還是他在平安京當陰陽師的時候,卸任陰陽師後已經換了五六種職業的荊楚遊,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半夜被人從床上挖起來加班的感覺了。

曾經敢在半夜來找他的人,包括那對聞名整個平安京陰陽界擅長給人找事情的鬼使兄弟在內,都已經被他送到三途川去遊泳了。

荊楚遊坐在床上冷靜了一會兒,確定自己的思維徹底恢複清晰,才掀開被子起了床。

他麵無表情的站在床前,一圈一圈的在自己的手臂上纏繃帶。

從手肘到小臂再到手腕,纏到腕前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拿起一旁的襯衫穿上,腰腹以及肩背上的繃帶便也被遮住了。

他穿上長靴,套上風衣,拿起那把長長的黑傘,起身下樓走進了院落。

金色的陣法院落中央亮起,細細的光凝成的線彼此勾連成複雜的圖案。

荊楚遊站在那陣法中央,耀眼的光芒衝天而起,一瞬過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陣法中央。

【這位熱心的‘匿名’審神者最好真的能說點有用的東西出來。】

到達時政本部的時候,荊楚遊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平靜,他搭乘著電梯,看著一層一層跳動著的樓層數,冷淡的在意識裡說。

【世界遷躍坐標沒問題,前兩天的事應該隻是件意外。但是話說在前麵,老楚,這次任務結束你必須回大唐一趟。】荊楚遊的意識裡緊跟著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略帶機械音的聲音悅耳,語氣是帶著熟悉的親近和不客氣。

【這次的任務流程和以前沒什麼不一樣,但是你早該回劍三世界了。上次外勤結束你就該回去,這次瞞著我找了人換班,一拖幾年時間,雖然明麵上的程序沒什麼問題,但要是在這個世界出什麼紕漏,主係統能直接把你遣返回大唐。】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電梯門緩緩打開,荊楚遊邁著大長腿一步跨了出去。

【知道了。】

他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大廳,勾了勾嘴角,算是露出了個笑。

荊楚遊是個任務者。

這個世界,已經不知道是他經曆過的第幾個世界了。

在主世界進入信息呈爆炸式發展的二十一世紀以後,無數小世界藉由主世界人們的‘念力’又或者說是‘心願’衍化了出來。

也因此,這些小世界往往依托著流傳廣遠的高熱度影視,書籍,遊戲,甚至是流傳已久傳說為主要背景,依附著主世界誕生。

每個世界主要運行的世界規則,則是它們在主世界相對應的衍生本體所具有的規則。簡言之,遊戲類衍生世界就按照遊戲設定,文學類衍生世界就按照書中的世界觀背景。

這些小世界剛剛誕生的時候非常脆弱,靠著從主世界汲取能量得以逐漸衍化完成,直到成熟才能向主世界反哺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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