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倒是發自內心的實話。
荊楚遊認真思考過以後,覺得問題大概出在那份莫名其妙的契約上。
他一直在各個世界做任務,輾轉流浪,獨來獨往,也向來不喜歡和任務世界的人有任何方麵的牽扯。
無論是情感還是其他方麵的糾葛,都會影響他的任務完成度。
他不需要什麼人陪著自己一起流浪,也不會帶著那些契約對象離開。而把契約對象扔在任務世界不聞不問一走了之,這種缺德事荊楚遊自認做不出來。
鬼切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陰陽師是他經曆過的第一個外勤世界,而鬼切的存在就是一個明晃晃的前車之鑒。
儘管當初走的乾脆利落,但那也隻是基於鬼切本身在被人類欺騙以後,對於人類的怨憎和反感上。這樣的負麵情緒下,荊楚遊認為對方不會再願意和人類有所牽扯,所以在契約斷開以後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並不代表著荊楚遊認為自己做的就是對的。
這是他曾經犯下的錯,當然要由他親自來彌補。
“你當初是來救我的。”
“嗯。”荊楚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沒有趁虛而入的意思。
鬼切動了動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笑,但是常年維持著那樣的冷淡,他的表情非常僵硬。
其他的都不重要,鬼切想。
陰陽師江晉不是想要趁著自己虛弱強行契約自己,鬼切從一開始就知道。
對方古怪的聲名在整個平安京中流傳,他從未馭使過任何式神,也從不曾主動締結契約。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平靜冷淡,沒有有覬覦,也不見貪婪。
我也並不是特殊的。
隻是一場意外。
這樣的認知時常會讓他感受到某種陌生的茫然,然而那些不常見的情緒很快就會被另一種更為複雜暴烈的情緒所覆蓋。
在江晉那裡,沒有任何人是特殊的。
這就夠了。
不,還不夠……
然而問題出在哪裡,鬼切不知道,他看不清自己的想法,就隻是遵循本能去尋找對方。
一天,一年,十年,從高天原到三途川。
隨著時間流逝,那種奇異的情緒沉澱的越發厚重。堆積在那裡,越積越深,最後變成了近乎於執念的偏執和在意。他不知道自己找到對方是想問什麼,也不知道找到以後自己要怎麼做。
先要找到他。
然後呢?
鬼切的手指落在了一側的眼睛上。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麼,就先找到他。
……
眼前的妖鬼氣息平穩,暫時沒有打起來的意思。
既然目前還不知道對方對於主世界的了解程度,荊楚遊決定適當的說出一部分實情,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能夠在任務走上正軌之前把這些細碎的瑣事處理乾淨,那就再好不過。
“當初我離開平安京太過倉促,沒能跟你解釋清楚,也沒來得及親自前往大江山和你解除契約,確實是我的過錯。”荊楚遊頓了頓,補充道:
“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能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他的臉上適當的露出了一絲苦笑:“這種世界間的穿梭我也很難控製。”
他沒有過多解釋,高明的解釋是留有空白給聽眾,對方則會自動按照自己的邏輯來進行完善補充。
眼看著鬼切就把刀收回去了。
【老楚,我到了。】係統的聲音突然在意識裡響起:【你竟然還派了個妹子過來接我,嘖,你們這邊的環境可以啊……】
【等等!先彆過來!】
荊楚遊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種隱晦的不詳。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鬼切周身平穩的氣息像是被點燃的熔漿一樣沸騰了起來。
門外突然出現的氣息陌生卻又熟悉無比,和眼前的這個人如出一轍。
他們氣機相連,親密無比。
轟的一聲,磚石四濺,地板被暴動溢出的刀氣刮出三道尺餘深的裂痕。
敵襲的警報響徹了整個時政本部。
腳步在門外頓住了。
刺耳的警笛聲裡,鬼切殷紅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
“讓他進來。”
隨著嘶啞的刀鳴聲,拱衛在鬼切身側燃燒的鬼手,和主人一起拔出了刀。
“不然我拆了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雞同鴨講荊楚遊:你媽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