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神奈川的橫濱,因為位於東京灣西岸的橫濱港的設立,經常被視為是東京的外港,是全國最大的國際貿易港,也是全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
這座臨海的繁華城市裡,並存著現代化所帶來的高科技式的便捷和富有文學氣息的古老風情,一種純粹的典雅,讓這座港口城市具有了某種迷人的浪漫味道。
荊楚遊和係統站在一棟高樓的頂層,向下俯瞰著這座城市。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中間是縱橫交錯的公路,拉近視野可以看到街道上來回走動的男男女女。
在橫濱生活的人們顏值格外的高,其中的一部分穿著可以隨時去參加宴會的正裝,十分隨意的走在街道上。
這座城市有哪裡不對。
荊楚遊感覺到一種難言的違和感。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而又輕微,雖然並不讓人覺得危險,但卻像是違背了某種常規,並且很難察覺。
他在樓上站了一會兒,腳下的大樓猛地震動了一下。
地震了?
但是接下來隨著震感響起的密集的槍聲,和充滿了迷之激情的口號否定了這個猜測。
這是…黑手黨在火並。
在其他任務世界就聽說過這個國家奇異的黑手黨文化,荊楚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打量著高樓周圍的環境,選定了一處位於綠化帶深處隱秘的小巷。
他掏出了一枚外表造型奇異的指環,指環整體像是兩枚戒指被鑄在了一起,外表看起來像是銅製,戒身上篆刻著扭曲的符文。荊楚遊把指環套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伸展雙臂,虛虛的在半空中畫了個圓。
一串金色的火花隨著他的動作在他指尖迸出,迅速從零星的幾點連成一大片,在半空中旋轉擴大,組成了一個璀璨的圓。
透過這個金色火花組成的光圈,看到的並不是樓頂的地麵,而是一處黑乎乎的小巷。
光圈擴展到一人高時,荊楚遊和係統抬步跨了進去,然後出現在了那處綠化帶後的小巷裡。他們向著外麵的街道走去,火花散落,巨大的光圈迅速的在兩人身後崩解。
“先去鬆田臨時居住的地方。”荊楚遊和係統共享了視野,漂浮在半空中隻有兩個人能看到的地圖上,一條紅線標出了詳細的路線。
這次風動部來現世出勤的連帶鬆田在內,一共四個人,全都是武係職員,擁有相當的自保能力。
來之後,他們在一家旅館臨時住了下來。
荊楚遊去同一家旅館裡開了間房,前台的老板娘用慈善的眼神看著他和係統,語氣包容:“呐,這是鑰匙,房間在三樓走廊左轉就是。”
荊楚遊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係統卻對著已經人到中年的老板娘拋了個媚眼,才慢悠悠的跟上。
【檢測房間裡的異常信號波動】
【檢測中。檢測完畢,沒有檢測到攝像頭和監聽設備。】
“在外麵你最好收斂一點,我不想被人當成負心惡毒前男友追到時政本部去。”荊楚遊拉上一邊的窗簾,站在窗口旁觀察旅館周圍的環境。
“除非我把人格映射率降低。”係統聳了聳肩,語氣仍帶著漫不經心:“不然這個行為模式我控製不了。”
荊楚遊瞥了係統一眼,收回視線繼續看窗外,他淡淡的說道:“那就把你的臉遮擋一下。”
“不要。”
“隨你。”
荊楚遊隻是適當的提出建議,係統不願意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另一邊,係統走到床前,摘下手套把一隻手的指尖塞進了床前的電燈插孔裡。
輕微的電流聲響起,整個旅館的詳細布局隨著電路的走向清晰的展現在了兩個人的視野中。
“他們失蹤前應該是在C1096房間裡。”係統把手指抽回來,在半空中虛擬的屏幕上點了點:“我連上了這裡的Wify,從他們的電腦裡看到了登記信息。”
上麵登著記名為‘林田太智’的鬆田和另外三個人的入住信息,入住時間是三天前,當時隻交了兩天的房費,應該是預計任務會在兩天內完成。可能是感到案子的棘手性,前天晚上續交了半個月的房費。
“走吧,C1096去看看。”
荊楚遊把窗簾拉好,開門走了出去。
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世,橫濱作為國際港口城市,並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樣到處充滿著現代化的痕跡。在很多方麵,這個城市都保留著一些古老的習慣,比如這間旅館的設施。
這間旅館據說是從昭和年間開業的,是家族產業,一代一代流傳到現在,裝修風格和設備上都帶有濃鬱的複古氣息。
係統用重複的錄像替代了走廊裡的監控記錄,歎息道:“二十三世紀了,竟然還有旅館堅持使用這種老式的門鎖。”
“如果你進門的時候沒有忙著對老板娘釋放荷爾蒙,應該一眼就能看到大廳裡掛著的旅館主人關於這間旅館的自傳。”
“這些房門和這棟樓一樣,都是從昭和時代留下來的,因為主打是原汁原味的昭和風格,幾百年的時間裡修修補補但是從來沒有徹底更換過。”
荊楚遊站在C1096房間的門口,從傘柄中抽出來一截黝黑的鐵絲,對著門鎖捅進去左右撥弄了幾下。
哢噠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這是一個小型的套間,不大的客廳兩側是兩間獨立的臥室。
茶幾上放著一包拆了封但是沒有抽完的煙,沙發上搭著圍巾和外套,書桌上放著沒有蓋上蓋子的鋼筆,荊楚遊在客廳以及那兩間房間裡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痕跡。
除了看出房間裡的幾個人是匆忙之間離開的,荊楚遊沒有從中獲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他並不顯得急切,而是打開了之前鬆田等人提交的任務報告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
“目前這邊的線索斷掉了,他們最後留下的確定的停留地點就是這裡。”
鬆田等人應該是在昨天傍晚接到了什麼消息,或者發現了什麼線索,所以才會匆忙之間緊急離開。
荊楚遊合上了手裡的任務報告。
“走吧,去案發現場看一眼。”
他在地圖上,位於賓館不遠處的一棟公寓樓上點了點。
“暗墮刀劍就是在這裡犯下的殺人案。”
案發時間才過去不久,受害者的死亡方式非常離奇,現場發現不了犯案者的蹤跡,所以案發現場還被警方嚴密的保護著。
等到荊楚遊趕到現場的時候,整層公寓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樓下停著幾輛警車。
“我們是風險控製與後勤保障部的。”荊楚遊拿出證件交給了阻攔他們的警察,接過證件的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他用懷疑的眼神看了荊楚遊和係統一眼。
先不提風險控製與後勤保障這個一聽就很奇怪的,甚至聽都沒聽過的部門,荊楚遊的打扮也不像是個正經的政府職員。
他看起來像是要去某家高級餐廳約會,而不是前往案發現場查案。
然而證件上的照片是本人,上麵的印章看起來也是真的。
這份懷疑持續到年輕的警察給自己的上司打了個電話。
“這件事情交給他們接手,接下來你隻需要配合他們工作就可以了。”長官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過來:“這些事情,已經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管得了的了。”
打開警戒線把兩個人放進去的時候,年輕的警察臉上還帶著輕微的懷疑人生的表情。
“人是在什麼時候死的?”荊楚遊打量著這間公寓的環境設施,問道。
“第一目擊者是誰?案發現場有錄像資料嗎?”
這些事情,雖然在鬆田他們的任務報告上有過簡要的描述,但是重點則在對於暗墮付喪神的追捕上,所以描寫的並不詳細。
“人死在一周前。”年輕的警察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第一目擊者是我們警局的同事,當時居住在同一層的住戶察覺到這間公寓裡散發出濃鬱的血腥味,懷疑是入室搶劫或者有人自殺,所以選擇了報警。”
“當時川下警官帶人出警,打開了房門以後在客廳發現了三名死者。”
“對了,我是森下秀和,請問該怎麼稱呼您?”
“我叫江晉。”荊楚遊帶上了手套,開始逐項檢查房間裡的物品。
看到森下秀和臉上怪異的表情,他平靜的說道:“這隻是個代號,覺得奇怪是正常的,你可以叫我江晉君或者晉先生。”
“好的…晉先生。”
案發的當天,幾名受害者被發現的時候,怪異的死態讓在場的那些閱曆豐富的警官都吃了一驚。
受害的是一名中年人和兩名年紀不大的青年,中年人體態略胖,而那兩個青年挑染著色澤豔麗的頭發,露出的手臂上紋著紋身,一個打了耳釘一個打了鼻環,從外表看起來像是標準的不良或者混黑。
他們被並排擺放在客廳的空地上,地板上放著三張榻榻米,床墊上還鋪了一層柔軟的被褥。
受害者的左腿全都被某種鈍器硬生生打折以後碾斷了,隨後作案者對他們的傷口進行了簡要的塗藥包紮,這些包紮顯然並不能起到有效的止血作用,死者流乾了身上近乎一半的血液。
更奇怪的是,這樣明顯的有指向的暴力行為過後,作案者並沒有破壞作案現場,整個公寓裡不但沒有打鬥的痕跡,甚至連明顯的血跡都沒有。
死者身上流出的血,都被床墊和床墊上的被褥吸收了。
那些床墊和被褥,是連帶死者一起被作案者刻意放在客廳裡的。
“但是根據UDI送來的屍檢報告來看,他們並不是因為大量失血而死去的。”
森下秀和說道:“經檢測,這些死者在失血量達到致死量之前,被人用鈍器擊碎了喉嚨。”
“並且他們的內臟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凶器…全都是一種長而窄的鈍器。”
“屍體呢?”荊楚遊把一片從地上撿起來的紙張放回原地。
“屍體還在UDI那裡。”森下秀和意識到荊楚遊可能不清楚UDI是什麼,解釋道:“UDI是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的簡稱,一般遇到不能明確死亡原因和時間的屍體都會送到那邊去。”
“那個研究所距離這邊有多遠。”荊楚遊問。
“在東京的西武藏野市中心…如果現在趕去的話,他們可能已經下班了。”
“那現場的影視資料有嗎?”
“有的。”
森下秀和從警車裡拿出筆記本電腦,從中調出了幾張照片給荊楚遊看。
照片上的死者並排擺放在客廳正中央,表情恐懼猙獰。
手腕上有捆綁的痕跡,後頸受到過重擊,應該是在睡夢中被打暈以後,捆綁起來帶到了客廳裡。
“他們死前應該遭遇到了刑訊。”森下秀和打開了另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部手機。
“按照死者的死亡時間來看,在他們死去之前,這部手機一直停留在撥打頁麵,屏幕上的號碼是附近一家醫院的救護電話,但是這個號碼直到死者徹底死去,都沒有被撥出去。”
荊楚遊翻著筆記本上的照片,整件事的脈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犯案者已經可以確認了是暗墮的付喪神,這個空間裡殘留著屬於暗墮刀劍的靈壓,很淺,應該剛剛暗墮不久並且暗墮程度不深。
這樣的案發現場,應該是出於報仇或者其他目的而做下的。
並且這個暗墮付喪神能夠熟練的運用現世的通訊設備,應該已經在現世生活了一段時間了。
那麼,並不是最近才叛逃的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