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緊鄰著公安廳的原因,這家咖啡廳附近沒有其他什麼喧鬨的商鋪, 寬闊的街道上也鮮少有行人往來。
垂落的窗幔遮住了室外的自然光, 昏暗的燈光並不能完全把這一處小小的隔間照亮,這樣氛圍裡, 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然而相對而坐的兩個人之間, 並沒有任何曖昧的情愫,看向彼此的視線裡, 帶著呼之欲出的劍拔弩張。
“不公平?”
荊楚遊微微挑了挑眉。
“你想從我這裡獲得公平嗎, 太宰君。”
“還是說, 你覺得我是能給出答案的人。”
太宰治看著荊楚遊的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種焦灼的渴望,他很少這樣直白的表達情緒,作為港口Mafia最年輕的乾部, 從來沒有人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他總是用一種近乎玩笑的輕薄偽裝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情緒,儘管那偽裝也是漫不經心的, 可是沒有誰能確定的解讀出太宰治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麵下到底掩藏著什麼。
“難道不是嗎?”太宰治輕輕的闔了闔眼睛, 夢囈一樣歎息著說:“一個新的世界,察覺到這一點的人沒有辦法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率先走到人前的你不打算給一個答案出來, 那就應該隱藏的更好一些,不應該讓彆人看到這些東西。”
“你應該知道, 你說的事情根本威脅不到我。”
“我知道。”太宰治笑了一下:“但是江晉君還是來了。”
“你在顧忌我…我不知道緣由是什麼。”
“姑且就當是個交易。”太宰治說道:“你可以坦誠你的目的, 而我會在範圍內讓你放心。”
荊楚遊有些意動。
如果眼前這個麻煩能夠自覺的安分下來, 毫無疑問能省太多事了,如非必要,荊楚遊不太樂意和這些智計過高的人打交道。
費腦子, 而且容易讓人上頭。
現在的太宰治尚且年少,還遠遠沒有他所知道的未來幾年後那樣麻煩。荊楚遊不指望對方能向他保證的那樣安分下去,但是隻要能夠把目前這段時間應付過去,剩下的事情就可以等到世界劇情線正式開始再說。
目前他的任務重心在時政那邊,荊楚遊不想在橫濱這邊浪費太多時間。
諸多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荊楚遊再看向太宰治的時候,表情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全然是帶著厭煩的冷淡了。
“你想知道什麼?”
“你能告訴我什麼?”對方態度的鬆動,太宰治很敏感的察覺出來了。但是這場談判圍繞的對象是未知,輕易的提出要求很容易陷入被動,於是他又輕巧的把話題推了回去。
荊楚遊的手指在傘柄上磨了一下,按住了立刻打人的衝動。
索性和這種人對話雖然令人頭痛,但是相對的效率也非常的高。從一開始隱約對峙的狀態到達成某些交易,兩人之間的對話並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太宰治見好就收,非常識趣的放棄了那種明顯會惹人不快的交談方式,迅速的擬定了彼此互相退讓的界限。
“既然你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那就給你看。”確保了太宰治未來一段時間不會再給自己找事情,荊楚遊說:“聽說太宰君的愛好是自殺,對嗎。”
太宰治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期待的驚喜表情,聲音又像之前那樣帶上了輕飄飄鼻音:“喔,江晉君果然很在意在下嗎,就連我平常消磨時間的小愛好都調查清楚了。”
正常人誰會拿自殺當愛好啊…
荊楚遊懶得提醒對方前兩天剛在自己麵前跳樓自殺這件事,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上炸開,荊楚遊心平氣和的說道:
“這麼向往死後的世界——太宰君知道三途川嗎。”
“對於新世界的了解,不如就從這裡開始吧。”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時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帶了點真實的驚訝。
“鬼切,你能聯係上茨木嗎?”荊楚遊轉頭問道。
“可以。”鬼切大概猜到荊楚遊想乾什麼了,他瞥了太宰治一眼,點了點頭。
“我現在就可以找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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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角落的卡座裡仍舊坐著三個人,但是其中一個已經不是最開始那個了。
索性店裡客人不多,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小小的變化。
之前太宰治坐的那個位置上,一身黑色西裝的青年換成了一個女人。
一個身材窈窕,長發及腰,容貌妍麗的女人。
她穿了一身華麗的和服,卻用一種堪稱豪放的姿勢翹著腿坐在那,張嘴時,喉嚨裡發出了沉穩有力的男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