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著車帶著螢丸前往名單中下一個人的居住點趕的係統手一抖，方向盤滑了一下，整個車身在公路上擰了半圈。
【…給鬼切？】
“江先生？”螢丸坐在副駕駛上，被這一下震的抓著門把手才穩住身形。
“怎麼了？”
“沒事。”係統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扶了扶從鼻梁上滑下來的鏡片：“剛剛江晉突然聯係我，我沒注意通訊器開著，被聲音嚇著了。”
“哦。”螢丸忍不住問了一句：“晉先生找你有什麼事嗎？”
“他問我們這邊進度怎麼樣了，什麼時間回去。”
“那你跟晉先生說，就說我們很快就好了。”
“嗯。”
螢丸靦腆的笑了一下。
所謂的報複，隻是螢丸暗墮時產生的放不下的執念而已。
那些間接性害死了大井婆婆的人，不僅是凶手，同樣也是老人的親人。
為著這一點血緣，也因為荊楚遊的勸阻，螢丸並沒有對那幾個人下手太重，維持在既會讓對方得到難忘的痛苦，又不會讓自己的暗墮程度加重的程度。
螢丸要去的最後一個地方離得有點遠，係統便直接在一處停車場順了輛車出來。
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隻是…
一切結束以後，自己應該去哪裡，或者說能去哪裡，螢丸卻毫無頭緒。
他甚至有些茫然，這種茫然中又生了一點淡淡的遺憾出來。
有燭台切光忠這振已經有了契約的付喪神在，螢丸的作用便不是那麼重要了。如果荊楚遊願意，那麼他們之間所謂的‘交易’隨時可以停止。
螢丸知道，就算自己接下來起不到什麼作用了，荊楚遊也多半會履行承諾，消除他的暗墮狀態，然後把他送到現世去。
但是…他並不想要呆在現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隻要想到這件事情，就忍不住的難過起來。
不管係統有多驚訝，又或者螢丸的情緒有多糾結，都影響不了荊楚遊此時的心情。
在交代完係統以後，荊楚遊終於從那種詭異的聯想中抽身出來了。
被彆人花錢養著這種概念，從來沒有出現在荊楚遊的腦子裡過。鬼切這幾天的行為，在荊楚遊看來，和那些給洋娃娃換衣服，或者給喜歡的寵物精心修建一個窩之類的沒什麼區彆。
多出來一個和係統一樣照管自己衣食住行的管家，和多出來一個試圖投喂自己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
荊楚遊用‘和大江山一起給錢’這種方式偷換了概念，然後在鬼切反應過來之前，逐漸變得心安理得。
於是在囑托完係統以後，荊楚遊便不再表現出對鬼切主動付錢這件事的在意了。
他看起來完全接受了對方的行為，甚至在鬼切出於好奇買了一些現世的食物以後，伸手替對方拿了一部分。
荊楚遊帶著鬼切在寺沢一平的居所附近轉了一圈，並在小區的物業和安保那裡如法炮製的拿到了最近一段時間的監控錄像。
稍微在附近的幾戶久住的人家中間打聽了‘竹原三千代’這個人，在沒有得到任何確切的相關信息以後，荊楚遊便帶著鬼切出了那片居住區。
“我們就在這附近等著嗎？”
鬼切端坐在小區附近的長椅上，手裡拿著一杯還在冒熱氣的關東煮。
周圍時不時有人經過，鬼切不打算在室外當著彆人的麵進食，便隻是端著手裡的食物，絲毫沒有嘗一口的意思。
荊楚遊坐在椅子的另一邊，手裡拿著個紙袋，袋子裡放著兩個稠魚燒。
他們坐在那，就像是無意中路過坐下休息的行人一樣。
“嗯，這邊的監控也已經拿到了，裡麵細節性的東西等放舟回來了以後分析。”荊楚遊說道：“將近半個月的監控，我自己慢慢查太浪費時間了，而且容易出紕漏。”
江放舟是係統給自己起的代號，自從拿到實體以後，係統就以助手或者屬下的身份跟在荊楚遊身邊配合他的任務，但是當著外人的麵，荊楚遊總不能一直‘係統’‘係統’的叫他，聽著怪異不說，遇到那種科技樹點滿了的世界，很容易暴露係統的非人身份。
當時荊楚遊問係統要給自己的人類身份起一個什麼名字，係統擔心荊楚遊這個起名廢給自己起名叫什麼‘荊大狗’‘荊小黑’之類的，就連上網絡搜了一下。
當時係統看到一句詩，開頭的一句是“放舟沫江濱，往意念荊楚”，心思一動，乾脆就定了‘江放舟’這三個字。
雖然名字起的詩情畫意，但是大部分時候荊楚遊還是係統係統的叫，這三個字隻是起了給任務世界的人辨識身份用的。
所以當係統帶著螢丸過來和荊楚遊回合的時候，迎麵聽到荊楚遊這麼叫自己，沒忍住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