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景轉過身對著京兆尹淡淡道,“今日城中人多事煩,想必何大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敢強搶良家婦女。既然何大人碰上了,還請費心查問一番,不知何大人有沒有這個工夫”
若是沒有這個工夫便換個有工夫的人來坐這位置。
京兆尹顯然聽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偷偷擦了擦額頭冷汗,戰戰兢兢道,“您說笑了,自是不忙的,不忙的。在本官轄下發生這等惡事,自是要嚴肅查處的!我這就把人抓回去,定當仔細盤問,給這位姑娘一個交代。”
邵子韌撇了眼那邊站在一起宛如一家三口的傅瑜景幾人,對著京兆尹揶揄道,“什麼姑娘,應該稱夫人。”
傅瑜景不理會他的打趣,仍是冷冷的看著京兆尹,“既然如此,我就等著何大人的好消息了。”
秦懷嫵也隔著幕籬打量這位許是油水過足,挺著大肚腩,諂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何大人。
今晚這樁,若是沒有他京兆尹的放任乃至包庇,區區一個花樓鴇娘,怎敢當街行事如此猖狂。
怕是得了背後那人不少好處打點。
這樣淺顯的道理,皇帝定然看的比自己明白。這何大人的仕途怕也就這樣了。
圍觀人群見事情已了,便也三三兩兩議論著離去,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待到京兆尹的人將金三娘帶走,傅瑜景方才看了眼因不敢擅自離去,忐忑的站在旁邊的傅曜輝。
“你倒是越發不求上進了,整日便摻和到這等閒事裡來。”
傅瑜景瞧不上這個堂弟,但皇叔禮親王對先皇有著救駕之功,且又向來頗為識趣,傅瑜景還是願意給他三分臉麵的。
而傅曜輝又向來是個不學無術,逗貓走狗,不堪大器之人,是以一時卻也沒聯想到他會與此事有什麼聯係。隻當是好事的性子又犯了罷了。
而傅曜輝顯然對傅瑜景的這番心思了解頗深,這也是他雖忐忑卻並不害怕的原因。
不管怎樣,父王還有個救駕之功在。
隻是,今日除了運氣不好,更重要的自己確實低估了傅瑜景對秦懷嫵的看中。
想到敏敏便是被眼前這二人一手所害,如今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名聲儘毀。而自己再也無法娶到她,傅曜輝眼中劃過一抹陰狠毒辣。
麵上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無不成武不就的,這般快活度日也是極好的。”
若是我太過優秀出眾怕是你還不放心了不是。
見傅瑜景已有不耐之色,傅曜輝順勢說道,“想必皇上還有事要辦,我便先告退了。待會兒的燈會還有的玩。”
邵子韌不屑的撇撇嘴。
不過見到傅瑜景站在原地不曾挪動的步子,也頗有眼色的不湊上去。
還順手拉住了想要上前伴君左右的李安。
“公公向來是個機靈人,怎麼今日如此不知情識趣你可彆過去壞了陛下的美事。”抬抬下巴,邵子韌示意李安看看那邊。
李安愣了愣,這才恍然,“瞧奴才可笨的,當真是愚鈍了。”
邵子韌但笑不語。
秦懷嫵見無關人等已走的差不多,方才盈盈下拜,給傅瑜景行禮道謝。
伸手想要抱回弟弟,結果等了片刻也沒見傅瑜景鬆手,更沒提要離去。
反而拿手指戳了戳懷裡小胖子的臉蛋,麵上卻是毫無表情。玄衣融合在夜色中,映著燈火的臉龐倒是出奇的柔和了幾分。
小胖子在這個陌生而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裡窩的舒服極了,對這人的“冒犯”也就寬宏大量,不計較。
傅瑜景心中好笑的看著這小胖子和他姐姐如出一轍的無賴相。
一臉冷然,“每次遇到你都有麻煩。”傅瑜景看著眼前女子,“真是個麻煩精。”
秦懷嫵氣極。
自己從小到大不曾拋頭露麵,惹是生非。向來過的平平靜靜,順遂無比。
自從選秀開始,便惹上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
怪誰
況且方才又不是自己求著他相助的,便是沒有他在,自己也能安然無恙!
心中恨恨,秦懷嫵語氣也是越發甜膩,“是臣女的不是,讓陛下操心了。”
“嗯,的確有些費心。”傅瑜景毫不猶豫,“今日若不是朕在此,你可如何是好?那老鴇分明有備而來,你一個小女子帶著幼弟,怕是難討的了好去。”
言外之意,還不對朕感恩戴德
秦懷嫵默默撇嘴,看在他的確幫了自己,又是自己以後的衣食父母的份上,便不多爭辯了。
“你可是要去看燈會?看在太傅的麵上,朕便送你一程。”傅瑜景看不清秦懷嫵神色,似不經意般說道,隻是語氣到底有幾分僵硬。
剛想說不必再麻煩陛下了,秦懷嫵便聽到大哥的喚聲。
“元兒!”
夜間人多,秦越澤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衝出人群找過來,遠遠的看到妹妹安然無恙,頓時放下一顆心。
方才秦越澤見姐弟二人賞燈自得其樂,便也不曾警惕。
直到突然出現的一大群人橫衝直撞的湧上來,似有意似無意的把自己和妹妹衝散,怎麼都脫不開身。
自己又不能無故對這些平民百姓動手,才耽擱了這些時候。
秦清雅倒是一直跟在秦越澤身後,不曾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