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也不想再聽這女人狡辯, 低下頭狠狠封住她潤澤的嘴唇。將人攔腰抱起便往榻上去。
秦懷嫵本還有些忐忑, 怕這人真要打自己該怎麼辦,如今見他所謂的懲罰便是這般,頓時放下心來。
愉悅的投入歡好中去。
翌日, 秦懷嫵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渾身酸軟的醒來。
身旁已沒了那個狗男人的身影。
嗓音嘶啞的喚進妙雲來,“伺候本宮起來更衣。”
實在是抬不動雙臂。
看到自家娘娘一身青紫,妙雲心疼得險些哭出來, 但是想到皇上現在就在外間批閱奏折, 便生生忍住了。
紅著眼圈取來衣物。
“哭什麼?本宮無事。”才怪。
秦懷嫵動了動幾乎毫無知覺的腿, 想到自己昨夜一開始本是笑著期待的,到得最後卻是累的死去活來。
突然想起什麼, “妙香呢?”
“在外間呢。”
“喚她進來。”
妙香進到寢殿來, “娘娘?”
“你,去把那盒子裡頭的東西都給本宮拿去燒了!”王嬤嬤所言果真不錯, 那些個話本子裡都是假的,哄騙人的東西, 半點都不靠譜。自己竟然還真的信了。
妙香愣了愣,麵色有些為難。
秦懷嫵卻是以為她舍不得,“本宮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那東西著實不可信, 反倒害人不淺,以後再也不看了。你也莫要再幫本宮搜集了。”
妙香見娘娘語氣堅決, 似毫無轉圜之地, 隻得硬著頭皮將那盒子裡這些年來娘娘的‘珍藏’拿出去打算燒掉。
遮遮掩掩走出寢宮, 卻還是被皇上看個正著。
“你拿的什麼?”傅瑜景皺眉看著她,鬼鬼祟祟的。“娘娘可醒了?”
“娘娘已經醒了。奴,奴婢手中是幾本娘娘看過不喜的書,這便要拿去處理掉。”妙香竭力將書藏起來。
見她如此,傅瑜景倒是更為好奇,麵色一肅,“給朕看看。”這女人平日看的不都是些遊記怪談,為何要單單將這幾本去處理了。
妙香麵色一僵,不敢交出去。臉漸漸變紅。
傅瑜景上前一步自她手中拿過,見到書名諸如《杏花天》《燕寢春情》,神色微動,待翻開裡頭隨意掃了幾眼,麵上已是綠的發亮。
扔回妙香懷中,“這等東西簡直不堪入目,立刻去燒了!”
“是。”妙香趕緊溜出殿外,方才皇上的氣勢好可怕,娘娘不會因此事又被懲罰吧?
進到內室,秦懷嫵已穿戴好衣物,妙雲正在為她插上翠玉雕花簪子。
傅瑜景麵色難看的走近,在看到那張如今越發顯得嬌媚慵懶的麵龐時緩了緩心情。
“愛妃平日便是看的那些個不入流的東西?”
秦懷嫵聞聲立馬睜開雙眼,他竟然還在?
眨眨眼,“皇上在說什麼?臣妾看什麼了?”
“方才你那丫鬟拿出去的精美書冊,愛妃可是這般快就記不得了?”
秦懷嫵困惑的轉過身,“臣妾何時囑咐丫鬟拿什麼書冊出去?皇上莫不是記岔了?何況,便是拿些書冊,也算不得什麼吧。”
傅瑜景沒料到這女人竟然如此無賴,這樣了還能抵賴。
“愛妃可是說朕昏聵的連方才發生的事都忘記了?那些個銀詞豔語,還有那冊栩栩如生的春圖,都是朕眼花了不成。”
“臣妾不敢,隻是,皇上莫名其妙這般進來便對臣妾發難,臣妾心中實在惶恐。皇上不如叫那丫鬟進來,問問她到底有沒有私自藏匿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反正這個時候估計妙香也已經燒完了,他還能從灰燼裡看出畫的是什麼不成。
傅瑜景見她振振有詞,毫不心虛的模樣,竟是被氣笑了。
“愛妃當真是個妙人。”
“皇上謬讚了。”秦懷嫵自認為不過是個俗人罷了。
端詳了妝點完畢的秦懷嫵一番,傅瑜景將她頭上的玉簪取下,自匣子裡取出一隻嵌紅寶石絞絲金步搖,動作自然無比的給秦懷嫵插上。
“還是這支合適些,那玉簪子寡淡了些。”
秦懷嫵很是詫異,這人今日竟這般好說話,就這樣輕易揭過這茬了?
不過,“皇上眼光自是極好的。”才不喜歡金步搖,晃悠悠的累贅。
傅瑜景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心中一時倒是柔軟了些。
尤其是在看到那脖頸下方脂粉也未能遮住的淡淡粉色時,眼眸暗了暗。
吃飽喝足的傅瑜景卻是早已忘記了昨日來熙和宮前自己心中那番豪言壯語和無數個“狠心絕情”的計劃。
反正自己留宿熙和宮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流言便不攻自破。此次便暫時繞過這女人。
皇上自認為寬宏大量,且當日也確是自己...
這女人雖然看了不少話本子,想來對男女之事也是一時半解,心中惶恐也是自然。
然而皇帝陛下選擇性忽視了秦懷嫵之後有意命人熬藥送藥引發的一番風波。
所謂偏寵不外如是。
秦懷嫵雙腿微微顫抖著站起身,傅瑜景見她難得嬌弱不堪的模樣,總算覺得出了口惡氣,真當朕治不了她了。
卻仍是上前扶住了她,“今日身子不適,便在宮中好好歇息。”
“雖然皇上已派人替臣妾向太後告了假,隻是臣妾還是不得不去一趟的,否則太後娘娘該說臣妾輕狂了。”
傅瑜景皺眉,“母後向來仁善,你莫要擔心。歇著便是。”
秦懷嫵撇嘴,仁善?她是你親娘自然對你仁善,對自己這半個兒媳婦,可就是妥妥的“後娘”了。
不過,傅瑜景都這般說了,自己當然是順勢而為,懶得過去看她臉色了。
“臣妾謝過皇上。”似是覺得應該對皇上稍微表示些感激,秦懷嫵便眸帶欣喜的看著他,不勝嬌羞。
傅瑜景卻是會錯了意,看了眼天色,“如今還早,朕還有奏折要閱,待到晚間,嗯?”
他可沒忘記兩人初次那晚這女人眼中嫌棄又失望的神色,想來昨夜定是令她頗為滿意,這便迫不及待了。
秦懷嫵臉色微微泛白,“臣妾身子極為不適,怕是無法侍寢了。”
“怎的這般嬌氣?” 傅瑜景不悅,不過看著她站都站不穩的模樣,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想到什麼,見妙雲早已識趣的出去了,便湊到近前,低聲道,“朕昨夜的補償,愛妃以為如何?”
“皇上神勇無比,臣妾滿意至極。”秦懷嫵低下頭,語氣羞澀的說道,臉上卻是麵無表情。
明明這般痛苦的事,那些個黑心商人為了賺錢還真是昧著良心。竟能編的那樣美好,虧得自己還滿懷期待。
話本子害人不淺!
傅瑜景俊美威嚴的臉上竟也浮現了一絲紅暈,隻是很快便恢複尋常。
“愛妃日後切莫再看那些圖冊了,若是真想要看這些東西,不若自己作畫。好似愛妃當日選秀時便是作的一幅畫,想來畫技定是不錯的。”
秦懷嫵神情微訝,這人不準自己看,卻同意自己畫,是何道理?
卻見他麵容冷沉,“隻是畫中男子須換成朕罷了,雖不大體麵,但為了愛妃這樣特殊的愛好,朕隻好犧牲自己了。”
否則成天盯著彆的男人身體看,成何體統。
“何況,朕的身材,比之那畫上的人,愛妃不是更為熟悉?畫出來也更真切。”
秦懷嫵幾乎瞠目結舌的看著他,“臣,臣妾惶恐,怎敢冒犯聖體!”怎的以前沒看出來,傅瑜景還有這樣自戀的癖好?
而且,誰要看他的身體了?
“朕既然應了你,你畫便是,無需惶恐。不過,隻許留在室內自己觀看,不許泄露出去!”
愣愣的點點頭,秦懷嫵麻木的道,“是。”
若是有朝一日缺錢用了,也不知當今皇上的私房畫像能值多少。
太後那邊聽說皇上仍是去了熙和宮的消息也不曾生氣,想來皇兒在那裡跌了跟頭,如今自是要想法子找補回來的。
身子大好了便好,其他的日後再議不遲。
玉嬪卻是要氣炸了。
原以為皇上這些日子忙著“治病”才沒空處置熙妃的,畢竟她這一出可是令皇上丟了如此大的顏麵,便是廢了她也不為過。
誰知皇上病好之後竟是不計前嫌般還去了熙和宮,寵幸了那女人?
若說皇上是去懲治她的,可為何早晨還特地派總管太監李安前去詳寧宮替她告假?且至今仍在熙和宮中!據說連奏折都搬去了那邊批閱。
憑什麼那女人犯下如此大錯皇上卻仍是沒有厭棄她?而自己這些日子一片赤忱的日日為皇上送藥,卻連麵也沒能見著,昨日還遭了訓斥。
那張往日裡總是柔弱可憐的臉一時扭曲非常,顯出幾分猙獰來。
正當此時,見到了在園子裡散步的雅嬪,眼珠子轉了轉,瞬間收斂了情緒,笑著上前招呼。
“雅嬪姐姐好興致,還在此處漫步。”
秦清雅淡淡一笑,“姐姐不也同樣如此。”
玉嬪似未感覺到對方的疏離一般,“如今熙妃娘娘正得盛寵,想來雅嬪妹妹的好日子也是不遠了。畢竟好歹你二位也是親姐妹不是。”
說著掩唇一笑,“日後姐姐我怕是還得仰仗妹妹,沾些光才好。”
見她一副做作姿態,秦清雅懶得聽那些無用的東西,“姐姐說笑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
熙妃娘娘受了恩寵,那是她的緣法,她應得的,妹妹何德何能上去分一杯羹。”意有所指的道,“怕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硬要強取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反倒賠了進去。”
玉嬪麵色微變,心中恨極,皇上又不是她熙妃一個人的,怎就不屬於自己了?
“妹妹倒是心性豁達,想必熙妃娘娘定會以有你這樣一個好妹妹而欣慰的。”
聽她這般帶刺挑撥,秦清雅麵色無波,“姐姐若是喜歡,想來以劉夫人之齡還是能滿足你這個願望的。”見她似要開始嚶嚶哭泣,秦清雅連忙告辭,“妹妹適才想起書桌上還有畫沒作完,這便回了,姐姐慢慢欣賞。”
玉嬪怒瞪著她的背影,“想不到這秦家二小姐也是個牙尖嘴利的,倒是小瞧她了。隻是不知這樣的深情厚誼是真的無懈可擊,還是不堪一擊呢?”
思及此,玉嬪冷冷的笑了。
皇上一直在熙和宮待到用過午膳才離開。
秦懷嫵有過片刻的懷疑他是不是擔心自己,為了看著自己醒來方才離去。
隻是隨即便否定了,誰知道那男人是不是為了就近監視自己。
見他走遠,忙轉身喚妙雲,“去將藥取來。”
妙雲麵色驚疑的看著她,“娘娘...你真的要服那藥嗎?其實奴婢瞧著皇上對你也是頗上心的...”
“這才什麼時候?一時新鮮罷了。”秦懷嫵眸色深深,“便是要生,本宮也絕不能是第一個。況且現在咱們連自己熙和宮的人都掌控不了,即便生下來,又怎麼護得住?”
更彆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太後。
看太後那盼孫子的焦急樣,若是自己產下孩兒,太後要親自撫養,傅瑜景難道會為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嬪妃忤逆他的親娘不成。
妙雲見娘娘心意已決,隻得去將娘娘入宮前便命人配好的避子藥取來。
秦懷嫵卻是毫不猶豫便咽了下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自己又不是不能生,不過時機未到而已。
下午時分李公公再次來到了熙和宮,帶著一堆的珠寶首飾,打眼望去,好不金光爍爍。
秦懷嫵神色木然的令宮女將賞賜收下,鎖進庫房去。
不愧是母子。
這等珠光寶氣、富貴逼人的豔色,該不會是宮中這麼多年來賞不出去才留下來的吧?
李安放下賞賜便離去了,不敢看熙妃娘娘的臉色,畢竟以他作為一個太監的眼光來說,這些個首飾也著實太耀眼了些。
回去稟報傅瑜景時也絕口不提熙妃娘娘的真實反應,隻說對方欣然收下了,應是滿意的。
傅瑜景這才眼露溫色。
當夜傅瑜景仍是留在了熙和宮裡,不過秦懷嫵第二日難得早早醒來,想起昨夜睡前自己分明離他隔了整整一個人的距離,怎的現在卻是緊貼著他?
瞟了眼對方還未醒來的模樣,輕輕將自己扒在傅瑜景身上的手臂和小腿收回來。
再不經意的掃了眼因中衣淩亂顯出來的胸膛,強忍住戳一戳的衝動,下了榻。
難得的是今日戚太後竟然半點沒有為難秦懷嫵,雖然也不曾給過好臉色。
芝貴人看了眼初承恩澤後更顯嫵媚多嬌的熙妃,和那因巴結上了太後,神色得意的玉嬪,突然掩唇笑了起來。
“如今熙妃姐姐可是得了皇上青眼了,可叫妹妹好生羨慕。”
秦懷嫵瞥了她一眼,沒有半分印象。
不過,這裡下首坐著的除了“姐姐妹妹”也沒彆的了。
於是含羞笑道,“妹妹何必豔羨本宮?妹妹的福運還在後頭呢,妹妹天生麗質,皇上定也是極為歡喜的。”
所以彆盯著我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去皇上麵前多露露臉吧。
似是沒料到這熙妃竟不按常理出牌,芝貴人笑容更甚,轉眼將話題丟給了柳妃,“若論品貌位份,妹妹自是不敢與諸位姐姐相較的。不過想來,接下來便應是柳妃姐姐和雲妃姐姐承寵了吧?”
畢竟宮裡如今可就這三位位份最高。
柳妃淡淡掃了她一眼,“皇上寵幸何人,豈是你我能置喙的?若能得皇上垂憐自是福分,若是無緣得寵,咱們也仍是皇上的嬪妃,謹記自己本分便是。”
戚太後聽她這話,頗為和悅的睇了柳妃一眼,這話倒是說得討巧。
可是,這柳妃當真如此知曉進退?戚太後眼神微閃。
不曾想這位竟然比熙妃還要強硬,半分不給自己留臉麵,芝貴人笑容微微僵硬。
“是妹妹多嘴了,姐姐教訓的是。”
而雲妃卻是強撐起笑來,見柳妃已有應對,便不再多言。
玉嬪恭敬的侍立在太後身旁,始終未發一言,秦懷嫵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這女人竟然沒有趁機攪混水。
戚太後見殿內氣氛一時竟沉寂下來,輕輕敲了敲精致的護甲,“伺候皇上是你們的本分,皇上整日處理天下大事已費了不少心思,哀家不希望後宮之中再有人生出事端來打擾皇上,你們可明白了?”
視線慢慢掃過下首的熙妃芝貴人等人,意有所指。
秦懷嫵坦然的任她打量,自己可從來沒有主動生過事端,這話定不是說的自己。
說完眾人也便散了。
誰知接下來將近半個月裡,皇上竟一直留宿熙和宮。
太後派去的敬事房太監回來報說皇上每日都是徑直去的熙妃娘娘處,根本不曾看過一眼彆宮的牌子。
這時太後還無動於衷,皇兒絕不是那等心誌不堅,為美色所惑之人。
隻是到底在熙妃前來請安時提點了幾句。
“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便是要澤被後宮,雨露均沾的。作為皇上的女人,最忌諱善妒。這後宮,不可能哪一家獨大,熙妃覺得可是如此?”
秦懷嫵毫不意外,“理應如此,臣妾也深為認可太後所言。百花齊放才是春,宮裡頭這般多美麗的花,可不能憑白浪費了。”
戚太後一噎,似沒想到熙妃竟如此“通情達理”,“既如此,你還需好好行勸諫之職,也讓這些個姐妹們為你分擔些才是。”
眸中帶著萬分真誠的感激之色,秦懷嫵抬起頭看著戚太後,“娘娘體恤臣妾之意,臣妾真是十分感動。一有機會,臣妾定當好生勸諫皇上,雨露均沾。”睡遍後宮。心中不懷好意的笑笑,秦懷嫵此言實在發自肺腑。
除了第二日因自己身子不適躲過了侍寢,此後的日子裡那狗男人完全不似個人一般每日折騰自己,累的自己整日整日癱在床上,不想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