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突然有個親娘(1 / 2)

大宋小飯館 寵妃大辣椒 20100 字 9個月前

搬家搬得急, 鋪中的生意更是暫停了好些日子。

這世上從來不會有人等誰,所以自家買完家具又將宅子修繕了一遍,喬妹兒就發現以往常來的食客都已換了彆家, 自家的生意冷清了不少。

當然,賺還是有賺的。就是少了她這個主廚,好些時日沒有推出新菜色, 人流略有減少罷了。

新宅離鋪子也不算很遠, 臘八每日裡駕著驢車送她們過來倒也不慢, 到了鋪中,原本是想要把驢再送回去的——畢竟她家開食鋪,後院兒的地方也不大, 若是再放了驢子,味兒不好聞不說, 這吃喝拉撒的許是會招了蚊蠅。

不說客人知道會如何了,便是她們自個兒心裡也會膈應。

所以便去了那斜對麵不遠處長期租了個拴馬樁, 也算是有個固定的“停車位”了。

當然了,生意不好也有可能是夏日太熱了,出來吃飯也遭罪,還不如在家待著,省得曬出油。

好在這段日子很快過去, 等到了八月即將入秋時, 雖天兒依舊熱,但不像夏日那般悶得叫人透不過氣兒來, 且早晚還是比較涼快的。尤其是晚上, 出來覓食的人陡然增多,想是一個夏天將大家都給悶壞了。

一瞧這好機會來了,喬妹兒趕緊準備起來——入秋乾什麼?

當然是燉燉大肉、貼貼秋膘呀!

果然, 這一入秋,各行各業的生意也都好了起來。

秋日裡嫁娶多,那家具鋪中接了不少的訂單,這還算是簡單的,再往那肉肆、果肆一瞧——嗬,人頭攢動!

畢竟秋季乃豐收的季節,水果更是連番的上市——喬妹兒挑了些甜味兒較重又豐潤多汁的,嘴裡嘀咕著切一切也能當個飯後果盤什麼的。

這一月多下來,青團已經見識到自家娘子是個什麼偏心的樣兒了,直接仰首斜視,撇嘴:“娘子,甜食吃多了壞牙!咱們是不是該買肉了?”

以前娘子偏心她,那可是日日都有大肉的!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了,喬妹兒凶巴巴的叉腰:“今日做那紅燒肉,你隻許吃一塊!”

青團大驚失色:“不可啊娘子!”

紅燒肉那般好吃,怎能就吃一塊!

喬妹兒氣哼哼的,說一塊就一塊!

當然了,這回的紅燒肉不像是上回那兩厘米左右的小塊兒了,而是四四方方的五厘米大肉塊,焯水後將皮朝下,挨個兒的碼在砂鍋中,而後搬了小爐子放在門口,慢慢的燉著。

她心裡想著,待時間差不多了,這砂鍋蓋子半開半露的,想來會吸引不少人吧?

果然!

等差不多到了午食的時辰,紅燒肉那霸道的香氣引得不少人駐足,再有那半開的砂鍋蓋下透出的瑪瑙色隨著酥香味傳出,一個個的,就再也走不動道兒了。

喬妹兒壞心眼的將自家食物的小展示台挪到了門口,取了焯過水的白菜葉放在盤中,再用筷子夾出四塊顫巍巍的紅燒肉放在其上,就這麼往小展示台上一放——

吸溜!

就有那常來的老客忍不住竄過來了,“喬娘子,你家這紅燒肉倒和前幾月的不一樣!”

比那拇指粗細的瞧著誘人多了!

“與我來兩——不,一鍋!”

食客就是要這般才可愛嘛!

喬妹兒貼心提示:“一鍋便算了罷?這紅燒肉吃著雖酥美,可多了也會膩,一人兩塊便夠了,您若是喜歡,日後常來便是。”

五厘米的大肉塊,一鍋可是有四塊的,真要是全吃了,保管你腦門發脹。

那食客也知自己衝動了,便道:“喬娘子仁義!”

該如何便如何,從不誆騙食客多買,這也是他經常過來的原因,“那與我兩塊,這肉暮時可還有賣?若是有,煩請喬娘子與我留上一鍋,等晚間從泰山家接了婆娘與兒郎,回去也省得做了。”

喬妹兒自然沒有不應的,將這位食客要的飯菜上好,便又往空著的砂鍋裡頭開始放肉。

反正小火嘛,從正午到晚上,慢慢熬著就是。

她這邊忙著,新宅那邊,許秋石看到隔壁有個年歲稍長的婦人在敲門,想著她家人都在鋪子裡,便想上前問問。

就沒想到,婦人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了頭,而後呆愣的看著他的臉,好半響才喃喃開口:“秋石……”

“你是秋石!”婦人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捂嘴,潸然淚下,“秋石我兒,娘終於見到你了!”

……

喬家這邊因著大塊的紅燒肉,一直到立秋當天,都保持大賣特賣之勢。

因著最近隔壁早早晚晚的會有個年長的婦人進出,喬妹兒也沒在意,還以為是許秋石雇的做飯娘子——畢竟他一人獨居,也不是方便頓頓都開火的,而食鋪那邊與他每日上山的路又有些繞,想來是不方便的。

以上,是青團的說法,“有時回來早了,隔壁也能傳出飯菜的香味,許大夫家也能熱熱灶了。”

是啊,好幾日沒見他過來吃飯了。

她自己這邊又早出晚歸的,在不順路又沒有特地去找的情況下,還真不好見麵。

儘管他們是鄰居。

喬妹兒抿抿嘴,又想著過幾日便是七夕了,雙耳悄然發燙。

正出神的想著呢,不妨院門被敲響。

“我去!”青團竄了出去,打開門還未來得及說話,對麵的人便已熱情的笑了起來。

“你這小娘子,便是喬娘子家的青團罷?”婦人臉上和和氣氣的,直接將籃子裡的糕拿出往她手裡塞,“我娘家姓陳,你們隔壁的許大夫乃是我兒!”

青團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從“許大夫突然有個親娘”的消息中回神,便聽許陳氏道,“前幾日家中拾掇沒功夫,便也沒來拜訪,這些東西你都拿著,就當是我感謝你家對秋石的照料!”

見青團去了許久,喬妹兒便起身往門口去,結果剛到便見青團和一婦人在拉扯,“怎的了?”

“娘子!”青團求救似的回頭,小臉急得都紅了,“娘子,這位是許大夫的娘,說是給咱家送東西來的,我沒收!”

許大夫的娘?

卻說陳氏一抬頭,便見一杏麵桃腮的女郎盈盈而來,到得近前,似有香風拂麵,那粉腮紅潤的,她身為女子都險些看呆了去!

喬妹兒也是一愣,好在她反應迅速,趕緊上前:“原是許家伯母,兒有禮了。”

陳氏撫了撫依舊噗通跳的心口,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你便是喬娘子罷?果真是好品貌的女郎!”

喬妹兒抿嘴微笑,“兒不知伯母來,有失遠迎,還請入內吃兩杯茶。”

雖是許大夫的娘,她態度也沒太過熱情,便如往常待客一般。

好在陳氏很是知禮,未曾亂看亂問,抿了一口茶水後才道:“我今日才知咱們兩家也是有緣分的。”

她對喬娘子是越看越喜歡,“秋石隻會鑽研醫書,今兒又上山去了,我便是想找他說話都不成的。可恨這輩子膝下沒個女郎,若不然,我也享受享受小女郎的貼心。”

陳氏又將帶的伴手禮放在桌上,“前幾日聽說我兒飯菜皆為鄰家所送,這不,今兒我便送謝禮來了!”

喬妹兒又給她添了茶,“伯母不必客氣,許大夫也是付了飯資的。”

“你是個好女郎。”陳氏看過來的眼神透著滿意。

原本她心裡就對兒子時時朝隔壁張望犯嘀咕,待又打聽到這喬娘子身上發生的事,基於兒子是另一個當事人,她未曾多言,尋思著女子不易,想來那喬娘子也是命苦。

就沒想到,今兒這一見——喬娘子果真是個好女郎!

品貌上佳,有宅有鋪,還有掙錢的手藝,這般好的女郎上哪兒去找?

知兒莫若母,兒子的心她能猜到些許,就是不知這喬娘子有沒有心思?唉,也是難,喬家沒個長輩,即便是她有心,也不好當麵問小娘子婚嫁之事的。

當然了,她這幾日才尋到了兒子,有些事即便她是個長輩,也是不好插手的,畢竟她也能感覺出來,兒子……對她不是那麼的親近。

想到這裡,陳氏又有些悵然:“……秋石是個孝順孩子,當年我與他父親和離,帶著他獨自在鄉間討生活,他小小的個人兒。”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不過三歲出頭的年紀,見我下地耕種辛苦,硬是站著小板凳學會了燒水,又盛入罐中放涼——”

陳氏鼻子發酸,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那般燙,便是胳膊上燙出了傷疤也不願叫我知道,還用他那小小的手,一路拖著陶罐到地裡,說是給阿娘喝水……”

女孩子都很感性,三個小娘子一邊聽著一邊眼淚汪汪。

孝順體貼的男孩子,誰還能不喜歡呢?

尤其是喬妹兒,她自己也是打小兒苦過來的,三四歲時上灶台做飯以及洗全家的衣服都是常態了,所以更能理解這其中的心酸。

她眼紅紅的,抽了抽鼻子,“許大夫真懂事。”

許大夫小小年紀懂得心疼娘親而懂事,聽著就叫人覺著窩心。

至於她——嗐,不提也罷!

她上輩子的親媽有許多經典語錄,例如:“老娘生養了她,不就是為了給家裡的弟弟做牛做馬的?這都三歲的人了,也不是屎尿不知的,做個飯洗個衣裳怎麼了?那都是應該的!身為姐姐,就應該一輩子為弟弟奉獻!”

這番言論她從三歲聽到十三歲,因著身強體健,個頭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漲,導致她那缺德帶冒煙的弟弟在企圖將她當馬騎的時候,被她啪啪啪的扇成了豬頭。

當然了,她事後也挨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不過這反擊的心態……真是爽啊!

陳氏還在說呢,眼神有些幽遠,“後來啊……”歎口氣,“後來他就隨著他爹走了,這些年我也未曾見過他。”

要不是聽聞官家的四大王流落宮外,且被一姓許的年輕大夫撿回家中養了幾年,她也不會鬼使神差的去打聽。

這一打聽,便知曉了那位好運之人的姓名,竟與她兒一模一樣!

陳氏的心火熱了起來,又想著自己如今反正是個寡婦,沒有良人要管,便趕緊收拾了包袱離家尋兒。隻是到了福雲巷人又撲了個空,多方打聽之下,終於找到了這邊。那日恰好是她實在走不動了,便打算敲門問上一問,沒想到敲到了隔壁……

從回憶中抽出,陳氏看過來的眼神就很慈和了,“天兒也不早了,喬娘子忙了一日怕是也很辛苦,我這便回了,你們早些休息,若是有什麼粗活兒不趁手的隻管說,我什麼都會的。”

沒辦法,兒子對她有心結,她隻好多多表現了。

這話喬妹兒自然是不會應的,客客氣氣的把人送走之後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說到底,許大夫隻是她心中頗有好感的男孩子,目前還上升不到父母長輩身上去,她當然沒什麼緊張的心理了。

所以許秋石回來的時候,便見他娘從隔壁喬家出來,而他心中的小娘子,在門口說道兩句便回了。

許秋石皺了眉,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怕是日後都不能如往常那般去尋她了。

想著往事,他悶不吭聲的往家中走。

在他爹的口中,他娘當年在他一歲時與走商私奔了。不知為何,兩年後又回來,還到家中哭泣,說是她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孩兒,而後順理成章的將三歲的他搶了回去。

當然了,不到四歲的時候,他娘又失蹤了,他也同樣被外祖家的人送到了爹的家中。

從那以後,爹便一直帶著他在外當遊醫,還不忘教導他,“我將事實說出來不是要分個什麼對錯,也希望你莫恨你娘。她也是好人家的女郎,隻是你爹我沒本事,除了與人看病,旁的什麼也不會。你娘當年懷你的時候,就因為我雨天非要出去給一老丈看診,她在家中不小心滑了一跤,又無人幫襯,硬是捱著到我回來,到生你的時候又難產,往後不易有孕……也是我對不住她。”

“她雖與我沒緣分,待你卻是極好的,家中有什麼都舍不得吃,全都留給了你。往後你若是遇著了她,該奉養便奉養,攤上我,她也命苦。便是她兩次與人走了,也留了兩次的銀錢下來。”許父彌留之時亦是老淚縱橫,“那銀錢是你娘留給你的,我都給你存著,未曾動過。”

便是遇上那災年有老丈帶著全家老小在他麵前跪下求他施舍,他也不曾動過孩子他娘留下的血淚銀。

許秋石還記得當初聽到這些時心中波動的是如何的厲害,當然了,在他娘口中又是另一個說辭。

他爹年輕時候不顧家,總是喜歡做好事,家中不論藥材還是米糧,誰家有困難,那都要去幫襯。便是那眼瞧著就收不回來的人家,他也二話不說“借”了出去,絲毫不顧家中妻子待產,往後要多養一張嘴。

又因為摔跤之事,她心裡存了隔閡,“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你年幼之時那般心疼娘,娘也是不舍的,可是秋石……種地真的太辛苦了!真的!你爹不顧家,家中活計全在我的身上,他出診掙得那些都不夠家用!我也沒辦法,我不想的!”

說這話時,陳氏的表情很是絕望:“我不想過這一眼就望到頭的日子!偏我因生你難產不能再生養,便是二嫁也不會有人要,你是我兒,我便是要養,那也是養你,怎會去養旁人的兒?”

“你爹是個好人我知曉,若不然當初你外祖也不會將我嫁給他!可是秋石啊,娘受不住,那些年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娘做夢都想叫你有糖吃,偏家裡都揭不開鍋了!”

各有各的苦衷和理由,她沒有說為什麼再次與人離開,許秋石自然也沒問。

隻道:“回來便好,有我一口飯吃就絕不會缺了你的,你莫擔心,我會奉養你。”

他對兒時的記憶模糊,但偶爾的,也會想起記憶中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哄他用飯睡覺。

陳氏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是娘對不住你!娘當初不該棄你而去的!”而後將這些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統統塞給兒子,好似要彌補一般。

許秋石自然是沒要,當然,母子倆說開了,雖然情感上存在生疏的情況,但這過日子倒也適宜,雙方都不會過分的插手對方的事,這般也挺好。

所以即便許秋石眼下對親娘情感上不存在依賴,但奉養母親是他應儘的責任,他又對人小娘子有所惦記,自然是不敢放肆的。

這些年見過的也不少,有多少婆母在婚前對郎婦滿意,婚後卻又使勁折騰的?還不是因為兒郎對郎婦著緊叫婆母看不過去,等著人一進門,就開始給下馬威?

他雖自認能護得住小娘子,可這婚前,還是守禮的好。他是男子,若是克製些自己想要親近她的想法便能叫她以後過得順遂,那自然是他來處理的好。

因而這會子與母親一道回家,許秋石路過喬家門口時目不斜視,倒叫陳氏提著一顆心:秋石莫不是三心二意了罷?

……

喬妹兒這會兒可不知道隔壁的許大夫都想得那麼深遠了,反正她依舊好吃好睡,第二天又是活力滿滿的一天。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買房造了官家的賞賜,但她如今身價不同以往了,總有些看重實惠的人家覺得她也是個合適的人選。

這年頭,隻要不挑剔,不存在嫁不出去的小娘子,倒是那光混漢,一抓一大把。

所以阿月和青團合計了一番,覺得官家既然看賞,那外頭的人多多少少也會看在這個份兒上不說她家娘子閒話,所以——年輕小娘子還是要打扮起來的嘛!

喬妹兒自然是不太願意的,“我衣裳還有多,不用做的。”

古代衣服她反正是不喜歡的,再好看也不喜歡,稍微吃多點小肚子便鼓了起來,穿著還有點麻煩。

彆看她是個女孩子,這要是換了上輩子,隻要一到休息的時候,穿著那是怎麼舒服怎麼來——網絡上俗稱的老頭衫和大褲衩是她最愛。

反正在家沒人看,放飛自我爽得不要不要的。

阿月和青團自然就勸了:“這去鋪中穿得簡便一些也無妨,可咱家現在人手夠多,鋪中又招了人洗碗,娘子你也不用日日在鋪中做活兒,穿漂亮一些難道不好?”

因著生意好忙不過來,前幾日喬妹兒便招了個叫阿蔣的婦人來洗刷碗筷,約莫二三十的模樣,乾活兒很是爽利。

“我穿漂亮些給誰看?”喬妹兒覺得那些好料子留著當睡衣穿就挺好,整那些紗啊披帛啊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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