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 小暑天。
小半個月的日子,許秋石已經調整好了作息,習慣了每日裡上下值的時辰。
除了每天害相思之外, 彆的也沒什麼不適的地方。
難得今兒輪休,他也沒睡懶覺,早早的便起來收拾了自己, 而後一點不耽擱, 喝了杯溫水後便去喬家鋪子那邊幫著一道兒做饅頭。
家中有個手藝甚好的未婚妻, 他便是再蠢笨,饅頭也是該學會做的。
倆人一個擀皮兒一個包餡兒,待第一籠饅頭蒸好了, 許秋石便洗了手,去拿了個出來, 一小塊一小塊的撕了給她,“今兒我輪休, 午食咱們不在鋪中吃,我帶你出去吃彆的可好?”
“咦?”待吃了最後一口,喬妹兒抬起頭,挑眉看他,“出去吃?你昨兒有賞賜?”
這每月的俸祿自己都提前預定了, 能請客吃飯, 定是得了賞唄!
又道,“你等等!”
他每日裡下值回來的晚, 自個兒這邊一大早又要起來, 晚上便都早早的熄燈歇息。也隻每日早上能見那麼一小會兒,給他拿了早食才叫走。
所以今兒早上她便從他往日裡給的錢當中取了一些錢出來,拿荷包裝了, 打算給他隨身帶著。
“這個你拿著,出門在外,身上總要有錢才能安心。”喬妹兒道。
雖人在醫官院當值不需自個兒花費,連午食都是宮中提供,可醫官們乃男子,自然不能在宮中亂走,那這每日的一頓飯就得有人去拿。而宮裡頭,不拘是宮人還是內侍,幫著跑個腿兒的總要給打賞,身上沒錢可不行。
“不過這些錢是用來給你走人情的,我每兩日便給你準備一次,可不能拿出去亂花,更不能買東西討好彆的小娘子。”
雖說沒有明文規定這些人一定要給打賞,可在宮裡頭要有眼力見兒,那些個主子們就不說了,就說他們這些當醫官的,那是必須要隨叫隨到。
他們這些人消息最是靈通,若是遇著了哪個脾氣不好的主子要問診,他們也能提點兩句,總不會叫人隨意牽扯到什麼陰私當中去。所以醫官院的活計一向很受歡迎,能拿到賞賜不說,危險性也大大降低。
許秋石沒有接銀子,倒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那你還給我做甚?這宮中除了內侍便是宮人,宮人也都是小娘子居多,萬一哪日是宮人給我送午食,那這賞錢……我是給,還是不給?”
喬妹兒被噎了一下,沒好氣道:“賞錢是賞錢!這其中的度,你自個兒不會分辨?”
這人真是!
還不是他女朋友時,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討好,時不時羞紅了臉來勾她。
等成為他女朋友後,又總是挨挨蹭蹭的想占她便宜!現在可好,女朋友成為未婚妻了,態度那叫一個隨意!
難怪上輩子那麼多情侶吵吵鬨鬨的,這追求時、戀愛進行時、名分已定時,態度明顯不一樣嘛!
許秋石見她這般模樣,連忙拱手道饒。
要不然還能怎麼著?自己惹的人自己哄唄!
反正他樂意哄她,她也樂意叫他哄。
“你彆擔心我。”
其實內侍宮人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得罪醫館,畢竟人吃五穀雜糧總會生病,有他們在,也相當於危急時刻多了一條小命。
所以說——
“你也莫要擔心,醫館們得有眼力見兒,內侍們也得有,雙方都客客氣氣的。”
“那你也得拿著!萬一呢?”喬妹兒將荷包給他塞了過去,“這叫有備無患!”
許秋石沒想到名傳宗字接代的人還能有這文采,又見她執意要塞,便道,“那便謝過阿喬的貼心了。”
街上漸漸熱鬨了起來,各家鋪子早開了,餓著肚子的也都漸漸尋摸出了門。
待各家各戶的煙火氣散出,許秋石牽著她的手在果肆中買了兩枚果子,一人一個拿在手裡吃著,遇到熟人還時不時的打兩聲招呼。
每每有人去問,“許大夫,可是帶著你家良人出來吃早食?”時,他便眉色舒揚,麵上卻很矜持,“阿喬還不是我家良人。”
略一停頓後,又道:“不過也快了,再有半年的功夫便能成親了,到時候您老賞臉,定要過來喝喜酒。”
旁人自然是好說好說,順道恭喜了他們一番。
喬妹兒見他這樣,總有些不好意思,“咱倆的事你到處說什麼?與旁人又沒什麼關係,還得客氣的應和你。”
“我高興。”許秋石得意的笑著。
嘖,十八歲的少年郎呀!
喬妹兒聞著他身上清清淺淺的香氣,也抿嘴笑了。
許秋石牽著她的手,搖啊晃啊的,等到了人少處,先是左右觀望一番,然後快速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喬妹兒瞬間雙頰爆紅,羞惱道:“這是在外麵呢!”
“我知道在外麵,”他說得無賴又無辜,“在家裡我親的就不是這個地方了。”
喬妹兒:“……”那你還想親哪裡?!
呸!不要臉!
好在許秋石隻是想逗她,不是真的想把人給惹惱了。見她不願意,倒也沒再過分。
有男朋友陪著逛街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這就跟工作黨難得逮著假期一樣,倆人一直逛到在外頭吃了午飯。
喬妹兒看了看時間,“可以回去了,你下午也睡一覺,明早還要早起去醫官院的,可彆沒精神。”
“就這一天。”許秋石不舍。
每日裡隻早上能見著,話都說不了兩句,晚上自己下值了又不好去擾她休息,十來天了,就今兒一天最滿足,他哪裡舍得就這麼走了?
喬妹兒就瞪他,“又不是下午見不著!你睡醒了過來,正好找我用暮食嘛!”
嘖,找了個十八歲的小男朋友就是這麼不好,雖然香香的,可愛粘人還喜歡搞偷襲,叫人怪都沒法兒怪。
見他還是眼巴巴的看著,喬妹兒帶他回了鋪子,趁著後院沒人,她伸出右手,食指勾著他衣領子把人往下拽。
“你過來點兒。”
“嗯?”見她這般,許秋石隻覺心如擂鼓,“阿喬想做甚?”
“什麼都不想!”說著,她腳尖一踮,使勁兒的將他往下拉,“低頭!”
頭一低,唇上一軟,許秋石隻覺心口軟脹了起來。
喬妹兒推開了他,“好了,你回去睡覺!”
她扭過頭,背對著他,揪著腰帶。卻不妨腳下一空,猛地轉身,便被他掐住了腰,按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