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兒, 著實是沒什麼胃口。
食鋪的生意倒還好說,就是糕餅鋪子那邊,阿月說近些日子生意不大好。
喬妹兒一想也是, 這大熱天的,誰想吃那些乾巴巴的東西?
因而第二天, 趁著日頭不錯, 便帶著孩子去了糕餅鋪子那邊, 轉了轉, 便喊了阿月過來:“做幾道爽口的點心罷。”
如今櫃台那邊重新雇了一個娘子看著,阿月跟著到了後院,先是看了一眼熟睡的小郎君, 而後洗了手過來。
“娘子, 怎麼做?”
“涼粉果洗了之後, 水和紅糖入鍋煮,之後放在傾斜的湯碗中等凝固。”
喬妹兒一邊自己做,一邊教她:“再開鍋用桂花蜜加上涼粉果的水熬, 等那邊凝固後,將桂花蜜的水倒進去,等涼了,切出的便就是金燦燦又透明的桂花蜜糕了……”
“嗚哇——”
話沒說完, 孩子就哭了起來。
喬妹兒就趕緊道:“就照著我方才說得去做, 鍋裡的這個,等涼了倒進去。”
而後擦乾淨手,趕緊的去抱孩子。
孩子噫噫嗚嗚的,見到親娘進來,咧著小嘴笑了。
喬妹兒沒好氣道:“你嚇唬我呢?餓不餓?”
說著,就要撩起衣衫給孩子喂點口糧。
結果這小子也不吃, 搖頭晃腦的,喬妹兒乾脆就拍了拍,待他睡著了,又輕手輕腳的在籃子上蓋上紗帳,防止有蟲子進去,而後就這麼敞著門出去。
結果剛出來,就見到阿蔣進來了。
“喬娘子,六日後我家女兒出嫁,你們到時候過來喝杯水酒可好?”
喬妹兒就“哎喲”一聲,“這麼快的呀?阿蔣你也不早說!”
阿蔣擺擺手:“就是怕你們麻煩才沒提前說的,就是到時候得告一日的假。”
“應該的應該的。”喬妹兒就道:“到時候我們一家子都去,你家大娘子人甚是利索,我可得好好喝兩杯,往後還指著她呢。”
這也是提前打聽了,若是蔣大娘子婚後不來,她怕是得重新找人。
顯然,阿蔣也是明白的,“隻要喬娘子不嫌棄,我家大娘子定然還是要做的。”
“那就好。”喬妹兒也鬆了口氣,老實不麻煩還肯乾活兒的員工也挺難找的,阿蔣一家三口就很好,嘴也不碎,雙方合作的很滿意。
於是到了蔣大娘子出嫁那一天,喬妹兒乾脆兩個鋪子都貼了暫停一日營業的條子,而後抱著孩子,和臘八阿月一道兒去了蔣家。
“好在天氣熱,出來吃個飯咱們便回去歇著,下午也不著急,就當咱們自個兒休息一天了。”喬妹兒道。
每年也就隻有過年才能歇幾日,其他都是忙得團團轉。
阿月這輩子怕是都不能有孩子了,聽得不怎麼走心,隻時不時的盯著孩子瞧,生怕人多叫碰撞了。
因著都是住在附近的,喬妹兒三人走了沒多久就又遇到了比較遭人討厭的張家人。
見是他們,至今想二嫁卻沒嫁出去的張大娘子哼了一聲:“這可真是,什麼人都敢出來了,沒臉沒皮的!”
喬妹兒冷眼看了過去,見她縮了縮脖子,便也懶得搭理,笑意盈盈的進了門,送上了自家的禮錢。
蔣家隻有母子三人,因而阿蔣今日忙得厲害,見他們上了一百文,心中鬆了口氣,生怕重了禮自家卻是還不上。
倒是進去瞧了瞧蔣大娘子時,喬妹兒往她手裡塞了一根銀簪:“彆推了,都要嫁人了,這個給你壓箱底用的,實心兒的,可得留著。”
蔣大娘子心裡很是感動,“嗯”了一聲,“謝謝喬娘子。”
喬妹兒也沒在房內多留,她如今可是個已婚的婦人,小娘子出嫁前,房內還是多些未婚的小姐妹好。
便樂嗬嗬的拉著阿月的手找桌子坐了,就等著吃席。
倒是阿月,看了一眼男桌的方向,朝臘八喊:“你少喝酒,仔細待會兒回去熏著小郎君!”
臘八連連點頭,“我不喝,你放心!”
眾人皆善意而笑,倒是鄰桌的張大娘子,不悅的撇撇嘴,接著也不顧時辰到沒到,就先伸了筷子夾涼菜吃。
喬妹兒不止聽到一句“沒教養”的話,但都沒往耳朵裡去。
她正跟阿月說著食鋪那邊過幾日再找個人的話,蔣大郎雖然不錯,可到底人小,還得再來一個。
就沒想到,她們這邊還沒琢磨完,張母便瘸著一條腿過來了:“喬娘子啊,你家今日也不開鋪……”
喬妹兒聽她說話就皺眉,直接扭過了頭不想搭理。
可張母為人一直就是這般,她也不是很在乎,自顧自的說話:“我看你家鋪子常有一個叫梁郎君的人過來,好似這些年身邊也沒個貼心人是罷?聽說他還是在大戶人家做管事的,不如你幫我問一問,他可曾定了親,若是沒有,我家大娘子還是不錯的……”
喬妹兒:“????”
喬妹兒呆了一下,梁懷吉?
我的親娘咧!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她就說呢,怎麼今日無緣無故的問什麼開不開鋪的話,這娘倆不會守著她家開鋪子的時候去蹲人家罷?
喬妹兒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正要開口,阿月把人凶了回去:“胡說什麼呢!人家那等身份的,彆說如今無意娶親,便是有意,什麼樣的找不著?”
你家大娘子?
怕不是說笑來的,般配嗎?
哪知道張母一點都不知道招人嫌三個字如何寫,依舊糾纏:“我就是叫你們問問,問問又不犯法!到底同一條巷子裡頭住過呢,你如今也生了孩子,該是知道這女子嫁不出去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