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濃剛要下去,樓道裡撞上一個身材高挺的背影。
男人雙手插兜,斜斜倚靠在樓梯扶手上,正衝窗戶邊吐著煙圈,見她下來,回眸的時候雙眼一頓,而後斜眯著眼睛,開始似笑非笑。
“喲,染頭發了。”
——是岑威,岑竹韻的大兒子。
相對於岑氏母女來說,岑威其實在這個家的存在感並不高,一來他入住虞家時已經獨立,根本不屑認虞九明作父。
二來他不住在老宅裡,隻不過有事時才會特意回來一趟。
可以說,過去的四年中,虞挽濃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兩人之間的關係,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對兩家人來說,岑威貌似格格不入的一份子,既不過分討好虞九明,也和岑氏母女有所區隔。
他更像是個自由靈魂的人,沒人約束,無法管控,遊離於兩家之外,如同過客一般。
不過毫無疑問,虞九明相當看重岑威,雖然他很少回來老宅,但他在公司裡也占有和原主一樣的股份。
不僅如此,他目前也在九明製藥工作,身居重職!
看得出岑威是個頗有城府的家夥,虞挽濃昨天挨老頭子打的時候他也在,今天中午的家庭會議同樣也有參與,可相比直接參戰,他更像一隻潛伏的獵豹。
——不發一言,隻好笑地看著一場家庭宮鬥劇,眼神凶險而肆意。
而現在,對方的眼神一如既往,散發莫名危險的氣息。
不知何意的調侃讓虞挽濃不想搭理,她目不斜視,假裝沒看到對方似的下樓,就著就聽見對方在她身後驀地輕笑一聲。
“終於沒把自己打扮成倒掛菠蘿?”
倒掛菠蘿?!!
虞挽濃愣了一秒,翛然想起中午紮的丸子頭。
那會兒她剛在沙發坐下時,的確是有一道極淡的視線一掃而來,來自對麵的岑威。
當時看那個半笑不笑地眼神,虞挽濃還以為他是取笑自己臉上的傷。
原來他竟暗自將她的發型比喻成倒掛的菠蘿!
虞挽濃忍不住翹起譏誚的唇角。
“是菠蘿還是芒果,不勞閣下費心。”
說完,兀自快步離開。
岑家的人都不好惹,虞挽濃告誡自己必須謹慎。
生存之道,首要就是避開危險的家夥。
客廳裡已經人影潺動,不說彆的,虞家的親戚朋友還真不少。
這個相親宴到底請了多少來賓,需要如此勞師動眾。
虞挽濃淡淡地撇唇,從長條黑核桃木的自助取餐區,取了一小碟點心果腹。
客人應該已經來了,因為虞九明和岑竹韻已經站在花園入戶處,熱情地和一個器宇軒昂,長身玉立的男子寒暄著什麼。
從側臉來看,男人如刀鋒一般的名品下頜線不同凡響,一抹前所未見的帥氣若隱若現。
岑盼的反應也正說明如此。
二十二歲的岑盼早已不是情竇初開,但此刻卻情不自禁眉目含情,時不時一臉崇拜地仰視著那名男子。
她一襲優雅的白色套裝收腰裙,站在該名男子身旁,笑魘如花,和中午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大相徑庭。
眼角眉梢處處浮動恰到好處的甜美,仿若換了張臉。
臉上隻差沒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大字——一見鐘情。
虞挽濃頓覺手中的抹茶慕斯難以下咽,有些悶,她需要找個地方透透氣。
正在此時,虞九明頭一偏,看到了房屋中央的虞挽濃。
他立刻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虞挽濃放下骨瓷盤,漫步而去,還未走近,就聽見虞九明在作介紹。
“這是我剛留學歸國的大女兒挽濃,之前在國內也差點成為你的師妹。來,藺安,我帶你認識認識。”
在外人麵前,虞九明到底還是要麵子的,既然如此,虞挽濃也就隨之一笑,禮貌的朝對方頷首。
“你好,我是虞挽濃。”
話音剛落,男人正要端起的酒杯有了片刻的停頓,而後,他緩緩側頭。
在看見虞挽濃的那一刻,俊眸微斂。
四目相撞,藺安和虞挽濃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呆滯間,虞挽濃的耳畔,傳來虞九明的介紹。
“藺安現在是慈安科技的總裁,專門研發生物製劑,他們公司研發出來的活性劑,從來都是業內的香餑餑。要是藺安肯跟我們九明製藥合作,我們的保健品肯定可以更暢銷!”
虞挽濃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虞九明如此重視藺安,原來他現在已是生物科技界的翹楚。
保健行業本來就和藥劑緊密掛鉤,如今又是日新月異競爭激烈,生意越發難做的時候。
如能攀上藺安這顆大樹,無疑是為公司打開一條永葆常青的綠色通道,也難怪虞九明想著用聯姻這種方式,確保九明製藥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如此,虞挽濃不可能不把握住這個機會。
她極快地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藺安,說不定會成為她自救的利器!
短暫怔忡過後——
虞挽濃靈機一動,摟了上去。
“親愛的,你怎麼過來找我了?”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藺安:驚!
出來相個親,分分鐘被大型碰瓷!
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