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在天妖禁一道,早在進塔就入了大成之境?」薛坤凜聲反問。
姬青琊被問得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道:「我哪知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薛坤臉色一黑,不等繼續開口,就聽姬青琊又道:
「至於石頭姐是早就會,還是進來之後才有所突破,又有什麼關係?
禁製大成豈不是更好,我們也能快點出去,又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這番話說出來,薛坤臉色更黑了一分,話在嘴邊轉了又轉,終究還是咽了下去,沒忍心揭破其中的算計。
天妖禁大成豈是隨便學學就能突破的?
若這石姓女散仙短短六年間,就能從精通境突破至大成,天資何等驚人?
即便這天資中有九成九都點在禁製一道,隻零星一點點在修煉,也足夠令其輕鬆渡劫成人仙,何至於兵解散仙?
這其中的自相矛盾,令他更傾向於第二種猜測。
那便是這女散仙與九重塔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其一身禁製造詣,正是來自於九重塔的指點。
隻是這樣一來,年齡便對不上。畢竟九重塔上一次開啟,已經是幾萬年之前的事。
莫非此女是某位天妖大能的轉世覺醒?
薛坤左思右想,在一條全然猜錯的思路上越走越遠。
姬青琊心無雜念,看著在山上破禁的向苼背影,鬥誌滿滿,專心修行。
可刻苦程度,前所未有,便是連看著他長大的薛坤也感到咋舌。
小師弟連師尊的教誨都
能當做耳旁風,如今卻因這女散修如此專事修行,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時間在禁製山的轟然聲中,不斷流逝,眨眼又是一年。
這一年,禁製山的震動從頻繁到稀疏,直至年尾徹底停滯。
向苼抬頭望向三十丈高出的山頂,眼中血絲密布,疲態儘顯。
百丈山崖,在她日夜不停的推衍破解下,推進了七十丈。
如今看著這最後三十丈山崖上的符文,她隻覺得異常晦澀,複雜,似懂非懂。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七年前精通境,麵對大成境禁製時。
但她如今已是大成境,那邊意味著這最後三十丈,隻有天妖禁達到圓滿境能破。
向苼指節摩挲了一下玉簡光滑的表麵,輕歎一聲。
圓滿意無缺,須得將天妖禁八大母符儘數悟透,任何禁製無需掐訣,一念瞬息即成。
甚至還可推陳出新,改進母符,福及此道,並非一蹴而就之事。
這可比精通到大成難太多了。
曾在此塔習練天妖禁的天妖們,應是在曠日持久的修煉與生活中,逐漸將境界打磨圓潤,再尋圓滿突破。
而非如她這般,一日不圓滿,一日就要被困在這牢籠中,不得自由。
念及此處,向苼眼中流露出一絲自嘲。
她已無歸處,牢籠也好,流浪也罷,對她而言又有何區彆?
她默默估算一番時間,確定至少需要兩百年才能勉強踏足圓滿之境後,倚著台階邊緣,閉上雙眼。
很快,青木聽到悠長而
均勻的呼吸聲。
他一側頭,看到向苼白皙而靜謐的睡顏,眼中微露愕然。
石老板這是……睡著了?
青木手中動作下意識放輕,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石老板這一年似乎都沒休息片刻過。
推衍禁製極為耗神,石老板堅持一年不歇,當是極累了,睡著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就這麼睡著……她就對自己,如此放心?
青木微微眯眼,垂下袖袍,掌中黑光一閃,刀影落入手中。